九

傅道：“甄老，放好这只羊啊，不然这京城就热闹了。”甄太傅内流满面，已说不出话来。

    这时宫人来报说皇后问问怎么还不放顾盼回女席，大家一会不见就想她了。皇上忙放顾盼回女席。皇后招呼顾盼落座，笑问顾盼：“盼姐儿，怎么在那里说了那么半天啊？他们那帮臭男人没欺负你吧？”引起一片娇笑声。

    顾盼回到：“皇上为小女找了甄太傅当老师，还说要送我文具当见面礼呢。”

    众女眷面面相觑，皇后也很惊讶，“甄老是太学学问最高的老学究了，皇上还想让你考个女状元啊？”众女闻言笑成一片。

    顾盼说，“小女今日前也不知自己竟然有做学问的潜力，幸得皇上发现，我一定努力向甄太傅学习，不辜负皇上的厚望！”众人忍笑。

    皇后眼波流转，说道：“皇上都表示了，本宫也不能落后，来人，”唤宫人将早已准备好的镜面手镯呈上来，“这是本宫娘家堂兄南下游历时淘来的稀罕物，正好适合豆蔻年华的盼姐儿。”顾盼忙恭敬接过来，这是一款镶嵌各色宝石的手链，中间最大的一块被研磨抛光，光可鉴人，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顾盼忙卷起袖子便戴上，众人嘻嘻笑起来。顾夫人忙说：“小女不懂规矩，见笑啦见笑啦。”

    皇后盈盈笑道：“盼姐儿活泼可爱，本宫越看越喜欢。盼姐儿，本宫有点儿家学，也略通点文墨，你日后学业上如有难处，可入宫来找我。”顾夫人忙说：“怎敢劳动娘娘？”

    顾盼接茬说：“早闻皇后入宫前是名动京城的才女，今日亲见皇后雍容华贵、芳华绝代，心中仰慕的很，如能跟才貌双全的娘娘学上一星半点，小女也就骄傲了。”

    皇后银铃般笑道：“没想到盼姐儿与本宫还志同道合，只要顾夫人肯舍得放人，盼姐儿便时常来中宫陪陪我如何？”

    翰林院学士的母亲韩老夫人笑说：“娘娘最喜文墨，盼姐儿可真是入了娘娘的眼缘了。还不拜见女师傅？”

    众人都起哄，顾盼学男子行了拜师礼，大家见顾盼清丽娇嫩的小姑娘老成的鞠躬作揖，笑成一团儿。顾盼也不恼，笑着环顾大家：“就我自己多没意思啊，各位姐姐都来上太学吧。”

    几位大家闺秀忙说：“别，我们这等榆木脑袋就别碍甄太傅的眼了，等顾家妹妹学业有成，求皇上颁个女状元给妹妹。”大家又笑不停。

    皇后也打趣说：“好，到时咱们女子也开个诗会，跟他们男子比赛，输了就罚酒，看谁喝的多。”

    顾盼忙说：“好！到时我当裁判。”大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哈哈大笑。

    宴席在一片笑声中结束了，顾盼与几位大家闺秀互相留了地址，约好日后常联系。这时宫人送来一套精美的文房四宝，顾盼惊叹皇帝的办事效率真高，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回去了。皇后回寝宫后忙召来太子戴维桢问男席那边发生了什么，太子未语先笑，最后命自己手下最善于模仿的一个宫人向母后惟妙惟肖地学了当时情景，皇后笑得前仰后合。

    谢文茵跟太师回府后，谢文茵兴奋地问祖父对顾盼的印象，谢太师摇摇头，说：“此女慧心妙舌，大巧若拙，外形又极佳，与你一般年纪男儿无一不目不交睫胶着在她身上，吾孙若钟情于她，恐情路会坎坷受苦啊。”谢文茵叹息曰：“孙儿心知，但已无法自拔。”谢太师长叹离去，回忆起那些贵公子包括太子和左侍郎狼样的眼神，再次感慨谢家子弟的命运。

    戴潆泓回府后，心情愉悦，却被闯进的蓁蓁郡主破坏了好心情。蓁蓁郡主愤愤不平到：“听说今天的宴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了，凭什么都是父皇的亲骨肉，你出得厅堂，我和母亲却要躲在家里？”戴潆泓内心深处最忌讳的便是这私生子的身份，偏偏亲姐总爱挂在嘴边，烦不胜烦，也不搭理她，兀自品茶。蓁蓁郡主也习惯了弟弟的脾气，转而问道：“听说那新封的护国公的女儿美貌非常，真的吗？她有正夫了吗？”见戴潆泓还是不答腔自言自语道：“哼，早晚我要会会她，看看能有多美？”戴潆泓缓缓道：“恭喜家姐纳得五侧夫，不在家里亲亲我我，跑来我这里做什么？”蓁蓁郡主说：“我不过是想气气谢文茵罢了，那个小五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今天你赴宴时看到他没？”戴潆泓懒散地笑笑：“自然，右佥都御史的才貌鸡立鹤群啊，几日不见风采更胜。”看到蓁蓁两眼放光，势在必得的样子，戴潆泓一宿好睡。

    第二日，内阁收到一封特殊的奏折，众内阁大臣看后忍俊不禁、互相传阅，盛阁老亲自呈到御书房，皇上打开一看，上面工工整整的用小楷写着：

    我皇开明民主，鼓励女子读书之举开历史之先河，意义重大。世间女子迟早会为人妻母，如若女子贤良淑德、深明大义，则家和万事兴，故我皇送顾家小女上太学求学一事，令顾盼本人感激涕零的同时，顾盼深感有推广之必要。请皇上酌情考虑，拜上。

    另补充回答皇上昨日所问：顾盼今年十三岁，纳有小子一名。谢谢关心！

    太学太子太傅门下

    顾盼

    正顺十五年五月六日戌时

    （此文所书皆用皇上御赐笔墨纸砚，颇为得心应手，跪谢！）

    皇上看完，与盛阁老相视而笑，皇上说：“盛爱卿，你代朕转达给甄太傅，如此胸怀大志的女弟子一定要好好栽培啊。”然后侧头对宫人总管说：“把那副‘苏武牧羊图’送给甄太傅作为辛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