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又是三月
卸掉了深色厚重的棉衣
舒展了青苍枯老的手臂
转过身
季节改换了脾气
虽然还偶尔咳嗽
也难免阴沉着脸色
但毕竟
连走路都变得轻盈
——自序
我决定让眼睛休息一下。
起身离开电脑,打开门,来到那片小小的菜园。
在越来越多的水泥间,这块小小的空地早已不仅仅只是用来种菜那么简单。去年的辣椒杆还在那里支楞着,刚刚缓过绿意的菠菜想尽办法抬起头,让我注意到它的存在,告诉我其实我已经可以将它当作新鲜蔬菜了。
由于缺乏规划,再加上工作忙已经很久没有精心料理,这块开始泛绿的泥土地让人很明显就感觉到了它的荒芜。
是的,忙碌。
今天又是忙碌而充实的一天。
我真真切切感觉到一种疲累,身体,还有心里。
不禁感叹人生苦短岁月流逝长水向东。早几年的时候,哪里知道什么是累?3000米跑下来反而觉得无比轻松。
每天我都反思:今天,是否是忙碌的一天,是否是有收获的一天。
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我每天都是快乐的,但至少是忙碌充实的。
不知道您发现没有,没几句话,我居然经常提到“忙碌”这个词。可能因为我真的感觉到了劳累。
也不晓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不得闲。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做饭拾掇家务,末了,只想躺下好好睡一觉。
而读书和上网,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
一个喜欢读书的人,未必有美好的容颜,但一定有美好的心灵。
我不记得这是谁说的话了,也许只是我一时瞎说。
今天花了一个小时,看完了我前些天无意中见到的一篇文章。因为当时没有时间看只好匆匆收藏。十分庆幸自己当时没有那样轻易放过它。
是关于感恩的话题。其中有这样一个故事:
一位盲人曾经请人在自己乞讨用的牌子上这样写道:春天来了,而我却看不到她。
与这位盲人相比,进一步说与那些失去生命和自由的人相比,目前能这样快快乐乐地活在世界上,谁说不是一种命运的恩赐,干吗还要市场愤怒地发抖而总去抱怨自己的不幸和不平呢?
文章说感恩是生活中最大的智慧。凡事感激,学会感激。
我不禁失笑。笑自己。
抬头看天,天空虽然一片阴霾,但毕竟春天真的来了。而值得庆幸的是,我能真真切切看到她。
这样想着,心情就变得明媚起来。
近来许多朋友都劝我要注意身体。我想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病的那一回可能真的很吓人。大家七手八脚把我抬回家的时候,我只感觉自己在梦中。
噩梦。
头疼欲裂,躺在那里不敢动,稍一动,就呕吐不止。最重要的是,动不动就会晕到。
晕。
我被告知,不能熬夜,不要动气,别太紧张,想法缓解压力。那位胖胖的大夫,是托了好几道关系在医院里拐弯抹角转了好几回才找到的。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我在注意桌边的那张三条腿的椅子,只隐约听到他好像在说这些药片先吃着,吃完如不见好,就得照什么核什么磁共振,那是全烟台最先进的仪器,看看脑袋里有没有瘤什么的。
我觉得好笑。又怕。
虽然依然忙碌,但积极响应大夫根朋友的号召:不熬夜,少生气,多吃蔬菜,补充营养。
应该适当锻炼锻炼身体了。我想。
尤其是气候越来越宜人。毕竟,已是三月了。
想起大学里代表学校参加山东省青年健美操大赛那会,说蹦就蹦说跳就跳。连自己都不信当众晕倒的那个会真是我。
呵呵,花落花开,冬去春来。只是,青春真的不在。
夕阳很好。朋友真好。忙碌虽然有时让人讨厌,但总比无所事事要好。
有一位很有名气的大人物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这回真是大人物说的:人生最重要的两件事就是,健康和坏脾气。至理名言,绝对经典。
健康自不必说,该记住跟该忘记的能全部忘记,就像张无忌学太极时把所有招式统统忘掉,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那恐怕也是做人的最高境界了。
也许,当我老年仍一事无成,一无所有,一文不名,而我,可以轻松的说:人生啊,我已欣然的走过。
于是,在这个三月,我真心希望自己是个积极的人,有责任心的人,容易满足的人,简单而且心怀感激的人。
2006年3月19日
二、目睹生命离开
昨天傍晚,当我急匆匆坐在她的身旁并一路掐着她的人中去医院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正在慢慢离去。
抢救室。
那扇铝合金的大门在我的身后“哐”的一声关上。
医生迅速给她做检查。一边检查,一边指示身旁的护士做好输液跟接心电图仪的准备。同时,一位护士已经为她输好氧气。然后是输液,然后把心电图仪的线连接到她的四肢。
医生开始做胸外按压。并密切注视那台仪器的屏幕。
由于抢救床很窄,我一直被安排握着她那只输液的手,以免耷拉在床外而使注射部位鼓起来。
可能情况不大好,瞳孔已经放大,而且几乎没有心跳,你要有个思想准备。医生对我说。
我睁大眼看着已经满头大汗的医生。我相信医生也看懂了我眼神里的惶恐跟震惊。他不再说话,继续努力地抢救。并镇定地指示护士给她注射各种药物。
要用心脏起博器,医生示意我离开她的身体。
三下。医生微微摇头。
由于心脏起博,输液的针眼处鼓了。护士让我把她的袖子挽起来,可是太窄,挽不动。护士干脆拿来剪刀,把衣服剪开。输液改在肘部内侧。我继续扶着她的胳膊。
她母亲来了。医生跟她交涉。她母亲不肯相信,几乎给医生跪下,救救她吧,求求你们了,她才20岁。
继续抢救。可我隐约感觉到此时的抢救已经毫无意义。
她的嘴里插进管子,连到呼吸机上,医生使劲按压她的胸部,护士也还是每隔几分钟就往拔下来的输液管里推射针药。
医生决定再次用心脏起博器。仿佛一切都是徒劳的。她依然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半睁着眼,半张着嘴。呼吸机的管子让我看不到她嘴里那一口可爱的虎牙。
心脏起博让输液的针头那里又鼓了。要换脚上的血管,我协助护士把她的鞋跟袜子脱下来。那只脚,已经毫无血色,苍白得近乎残酷。
她的继父也来了。医生依然忙碌。却对我说:你先出去吧。
走廊上,她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我走过去,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紧握我的手,把头靠在我肩上,哭着喊她前夫的名字: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一定要保佑我们的女儿,让她好好的,下个礼拜天,我好带她去你坟上看你。
我的泪刷得就流了下来。
我就那样,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已经支撑不住,几乎是整个瘫软在我的怀里。
我一句话也没说。只用力握着她的手。
继父从抢救室出来,与她抱头痛哭。而她,还是紧紧攥着我的手。
她被推出来,要送往太平间。依然是半睁着眼,半张着嘴。她一定愤愤不平,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她才20岁,世间太多的美好与欢乐她都还没有来得及经历。
我追上前去,把她一直不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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