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喊话,绿皮子车动静太大,一个字人家都听不见,那男人干脆直接用手比了一个九的手势,然后就把头缩回去了。
四五十个还站在原地的人本来吸了一鼻子灰了,心里的火气就有点大了,但是看着男人如此明显的暗示,即使现在恨得想要扭头就走,也不得不为了顾及家里的名声而去追那绿皮子车。
站在车上人东倒西歪的,本来都是穿的一身名牌,几个颠簸下来,再名牌的服装穿在他们身上都跟那抹布似的,左一块黑右一块白的。
已经有几个人忍不住开始骂脏话了,他们哪里受过这种苦,才来的第一天各个都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了!
那些个还没上车的人追着绿皮子车跑,前面的两辆车上面人已经站满了,只有落在后面的那辆车还显得空了点儿,只在边缘上站着几个人,那些还没上车的人把目标都放在了这辆车上,一个两个都是形容狼狈。
终于有个动作快的人追上了车,这下子也顾不上护栏上脏不脏了,一只手抓上去,脚在铁皮壳子上面一蹬,整个人就翻进去了。
韩景宇就是被丢在这辆车上,那些个人都是避着他站的,现在一个人突然翻上来,动作大了点,踩在铁皮子上震天响,韩景宇是脸都贴在那铁皮子上,整个耳朵都被震麻了。紧接着又一个人翻了上来。
韩景宇现在趴在着铁皮子车上难受的很,那个男人捆的又紧,手脚都麻了。
爬上来的人也都看到韩景宇了,一个两个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眼睛都盯着韩景宇转。路上都是漫天的黄沙,路又不平稳,一颠一颠的,韩景宇从车头滚到车尾,那些个人站在那里,也算是没有落井下石,看到韩景宇的头撞在铁皮壳子上,都会伸手扶他一下。本来对他们而言,大家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今天收拾的是这个,没准明天他们就是被收拾的那个。
落井下石,在没有摸清楚局势之前是很可笑的。
韩景宇咬的牙根都在发痛,现在他又要维持这个难受的要命的姿势,虽然有人会扶他一下,但是那些个站着的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多的心思特别照顾他。渐渐的,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了,一辆车因为多了韩景宇这个躺着乱滚的人,空间变得极度狭窄起来。
为了后来的人能爬上来,几个人把已经颠簸的头晕眼花的韩景宇扶了起来,韩景宇一站起来,路上又是一个狠狠的颠簸,扶着他的人就看着腿都还没直起来的韩景宇一下子又跪了下去,旁边几个人连忙动手扶住他。
韩景宇现在全身都被捆着,明显是不能扶着什么东西站着的,那些人就把韩景宇扶到靠车头的地方站着,那些落下的人都翻上来了,这车的空间也还比前面那挤得跟鸡笼一样的两辆绿皮子车空上那么一些。
韩景宇靠着后面的车头,才算是站稳了。
那些翻上来的人把气喘匀之后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看韩景宇这边了。
韩景宇旁边空着巴掌大的位置,就那么狭小的空间在这里也变得格外奢侈起来。韩景宇也不去管他们的反应,背后抵着那车头,捆在背后的手开始不动声色的去摸有没有什么突起锋利的东西,他旁边的人都忙着站稳,哪里会去管他的动作。
后面的铁皮子车都上了锈,怎么都不可能把这绳子割断。但好在这绳子粗,捆不了那种死紧死紧的结,就算系的是死结,还是留着一点缝隙。韩景宇在找锋利的铁片无果的情况下,开始用手指抓那绳子中间的空隙。
打了两个结,中间的空隙大概是小指那么宽。
韩景宇的手已经麻了,现在背在身后,一动都是麻的如同触电一样。车上那些人也不交谈,一路上只有那颠簸造成的铁皮摩擦的噪音。
韩景宇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低着头笔直的靠着车头,身上的绳子一层层的捆着他的胳膊和腿。
韩景宇心里越来越烦躁,他抓着身后的结,手都因为一直试图解开那个死结而摸出了血泡。站在他身边的人只是偶尔被韩景宇的胳膊肘撞到那么一两下,他们都以为是车子的颠簸造成的。身后的绳子已经解开了,韩景宇的手拽着那两根分开的绳子,把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
他的神色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有几个正在看他的人见到韩景宇突然抬起头来,心头都因为那阴鸷的目光而动荡了一下的时候,韩景宇借着车上的颠簸左右晃动了两下,然后在所有人都扶着身边的东西站稳的时候,一直安静的韩景宇突然动了,他身上的绳子跟变魔术一样一下子全掉了下来,韩景宇的动作太快了,那几个站在护栏旁边的人只感觉到肩膀一重,整个人不自觉往旁边偏了一下,韩景宇就跟头豹子似的窜了下去。车子还在行驶,韩景宇在黄沙地上滚了两圈,然后开始往原来的地方狂奔。
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眼光一瞥,突然的就在后视镜上看到了韩景宇的逃跑的背影,整个人一下子都愣了,半个身子扒在窗户那里往外面看过去。
韩景宇被绑了很久了,跑也跑不快,那个男人打了一个呼哨,四辆车全停下来了,一车子上的军装男人全部跳了下来,往韩景宇跑的方向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