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县不算大县,和繁华热闹的长安一比,简直是小门小户,寒怆得很。没有大摇大摆的官员通行,也少了流油的富商,穿金戴银地招摇饼市。
不过不在天子脚下,一些见不得光的水货倒是不少,每隔七天一次的市集,琳琅满目的货物任君挑选。
波斯的地毯、匈奴的弯刀、贺兰山的羊毛种类多到不可胜数,教人看得眼花缭乱。
满街的大唐衣物中还掺杂着胡人的兽皮衣,毛绒绒的免毛和虎皮十分显眼,当中走动的外邦人,蓝眼睛高鼻子,杂乱的金发像没梳好的狗毛。
在一群赶集的摊贩中,也有几个醒目的焦点,一身儒白衣袍的俊雅男子笑得清雅,不忘护着身侧的娇妍女子,不时低头与之谈笑,为她遮阳拭汗。
在两人身后是对吸睛的金童玉女,少年略高,唇红齿白,还算秀逸的脸庞透着早熟的神采,女娃眼大脸小,肤白肉细,活脱脱是个粉雕玉琢的人儿。
只是前方那对有说有笑,神色惬意而欢快,看得出是郎有情妹有意的小俩口。
但后头那两个却是臭着脸,好像跟谁闹别扭似的冤家,互不理睬也不讲话。
“阿寿,这只玉镯看起来很衬你的肤色,你来试戴看看。”陌千臾不由分说地将一只玉镯套入细滑皓腕。
玉质沁凉,她举腕一瞧,
“颜色淡了些,偏绿。”
“你不中意?”他大有她一点头,他便换上更贵重玉器的豪迈。
“不是不中意,而是我没有配戴饰品的习惯,总觉得重得很。”打扮简单轻便就好,她不爱好时下女子穿戴的珠钗宝玉,陌千臾斜看一眼她垂挂胸前的寿字玉坠,笑得僵柔。
“留着,改天我替你买个盒子,把我送你的小东西全往里搁,当作嫁妆。”
“嫁妆?”她脸一红,不太能接受他过于露骨的暗示。
对于男女情事,她是一知半解,不知道喜欢究竟是什么,却不排斥陌大哥的亲近,他身上有股令人安心的宁和。
在山里的那三天,他一直对她很好,哄着她吃药,替她换药,有水她先喝,有东西她先食,当她是宝的呵护着,不让她有半丝不适。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虽然她不明白心里热热暖暖的感受是什么,但他以她为重的心意她感受到了,也不抗拒,他对她的好始终在心底煨着。
“哪天嫁给我了,你就不用费心添妆置物。”他有意逗弄,低下头,唇瓣不经意滑过她耳根。
阿寿倒抽了口气,抬眸一瞋。
“你你正经点,这儿人多,你别胡来,”
他故作不解的眨眼。
“我做了什么,你耳根红得像血珠。”
“哪来的伪君子,根本是表里不一,你的儒雅敦厚全是装出来的。”她羞燥的捂着耳朵不让人瞧。
陌千臾呵呵笑地拉下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对你是情难自持。”
“越说越离谱,明明以前总三句不离名节,如今却没个正经,我我看人画糖,不随你疯言疯语,”她满脸困菩,藉词闪避他的调戏。
黄澄澄的糖丝一牵,画出个戴花的小姑娘,身穿红衫碧罗裙,手上拿着一枝荷花,红红的胭脂笑出姻缘来。
本来是凑个热闹的阿寿看到老人的好手艺,不免着迷的驻足,看他用长出老茧的手牵画出一个又一个精致的小人儿。
陌千臾会心一笑,掏出几枚铜钱要求老叟以他俩为人物画个永结同心,我心里有她,她心里有我,甜甜蜜蜜,如胶似漆,此情永不渝。
“陌大哥,你”一根修长食指点住她唇心,阿寿的抗议声没于唇中,
“叫我千臾。”他轻声低喃。
“不顺口。”她微微扭怩,神色稍慌。
“多叫几次就顺口。”她不懂情,他一次一次教到她懂为止。
“”她看着他,绯红双颊如桃花初绽。
“再不喊,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咬你小嘴。”他半是认真、半是戏弄地俯下身。
“你别哼,怕了你这无赖,喊就喊!千呃,千千臾”她试了几次才发出蚊蚋(rui)般的气音。
阿寿是张不沾点墨的白纸,哪敌得过行走江湘的厚颜郎,三两句话就败下阵,乐得陌千臾嘴角上扬,颇为得意地轻握素白小手。
从淡漠到小有情绪,偶露女子娇气,他的“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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