飕都快要变成一块冰了。而令人奇怪的是我怎么会有冷的感觉呢?
我摸了摸自己,是真实的肉体触觉,而不是虚无的灵魂,这是久违的又活着的感觉了。
我又急忙摸摸自己的脸,似乎还是以前的轮廓,还好某只没有良心的东西没有给我裸体穿越外加夺胎换骨。
用回自己的身体,那就有个问题了,我已经二十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体机能都基本丧失了,我试着抬腿站起来,发现整条腿的肌肉基本萎缩,根本不听使劲,我摸一摸后背和大腿上的褥疮,硬硬的都还在。看来只是把已经死去的尸体又回收再用了一次。
我不禁沮丧地叹了口气,就算入了修罗道,就算瘫痪无药而愈,就算可以动弹,我依然是只废柴。
就在我纠结着别人穿越为什么成为皇子皇孙吃喝不愁花容月貌惊世妖孽,我却还是背负着这副残破的身子,而且还要面对这两个古怪的老头,冒充神仙,最主要的是,哥快要冻成一条冰棍了,这两个迂腐的老家伙居然还没给我找来件像样的衣服,情何以堪啊!
“果然天不亡我百里氏,我嵇世淳拼了这条老命也值了!”高冠老道兀自激动着,不料猛咳出一口血来,脸色显得更加铁青。
“师弟,你还是歇息一下吧,我等有仙人助阵,定能突出重围,逃出生天的。”老先生一边拿出件厚袍递给我,一边担忧地看着身边的高冠老道。
我艰难地研究起厚袍的穿法,少扣子多腰带,这是个问题,而且手脚还不太利索,这又是个问题,随口问道:“什么年代,什么情况?”
“这里是大周三百六十一年,年号昌顺,我们这里是百里国,是大周里强盛的诸侯国之一。”高冠老道慢慢地和我解释。
“王在一个月前暴病而薨,本来应该由大世子继位,却不料刘妃和刘国舅联手篡位,毒杀大世子,追杀其余王室之后,刘国舅握有八部里的三部军权,遇神杀佛,挡其者死,其余五部惧其淫威,坐山观虎斗,袖手旁观,老夫带着重要的几位王室之后由密道逃出,由于各处风声鹤唳,无处安身,无人敢收留,只好上来连累师兄……”说着,老道又喷出一口鲜血,铁青的脸色己泛死相。
“师弟,心静勿语,调养气息。”老先生急忙过来扶住老道,以精纯熟练的指法封住老道的几个穴位,又捏诀低头默念。
老道突然老泪纵横,忙推开老先生说:“师兄,别白费功力了,我已经不济了,你那阴阳回魂诀不可滥用,否则连你也会反噬其伤,最后我俩必同时命丧。”
“你我师兄弟同修二十年,相交几十载,情同手足,早已可以同生共死……你我已到耄耋之年,死不足惜,只可怜我那十多个垂髫学子,怕也难免牵连其中,性命危殆……”老先生也是一脸黯然。
“师兄莫怕,有仙人至,你的学生和我王的子孙们都有救了……想我拼尽终生修行和性命,终于成功了,看到了吗?原来师傅当年教的招仙诀,真的有用……师弟,我死也瞑目了……”老道突然眼睛泛出异样清明,笑着对白胡子老书生说:“师兄,再弹一曲《春曲》如何,我已不能鼓瑟,那就击节以和吧!”
老书生应了一声,不知道从哪里端出一把古琴,铺在地上,抚一抚琴弦,未成曲调先有情,不急不缓地调好琴声,正襟危坐,整个人突然精神焕发,英姿勃勃,老态全消,脊背挺地直直的,衣袂飘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风异骨,料想在六十年前,该是一个怎样夺目的少年琴师啊!
在这个情况下,情面如此凝重悲壮,我怎忍心告诉他们,我不是神仙,我是妖怪;我救不了你们,因为我是来吃你们的……
偶有雪花从瓦缝里纷扬而下,一片,两片,三片。我只能暗自研究这个时代的衣着步骤,一边欣赏这雪花飘飘里的旧世冬季音乐会……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