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好像不太愿意见到我。”
赤尊者看着易擎,易擎则看着苏怀静,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轻轻叹了口气,想到那一夜苏怀静冷淡的神态,还有心头那一道血口,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很多时候,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能猜到静姐有事隐瞒,他也能猜到赤尊者现在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偏偏苏怀静在想什么,他永远都猜不到。
迷倒我是为了让我养伤休息;千辛万苦寻来续命草跟定魂枝,还牺牲自己的心头血,是为了让我恢复神魂。
倘若说苏怀静有所情意,那《太丹隐书》纵然不取他的命,多少也要叫他受伤吐血;可倘若说苏怀静毫无半分情意,那这些事又是为了什么?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静姐那夜言语已暴露她必有所求,那苏怀静又会何时暴露呢?
熟悉的所在,熟悉的人,平滑的镜面倒映出一张极陌生的容颜。
而照得越久,容颜便慢慢模糊,露出神魂破碎的惨淡痕迹来,易擎的神魂四分五裂,就像一个摔毁后勉强拼凑起来的瓷器,而重叠起来的另一个青年魂魄,却干净完好的没有半分缺漏。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易擎面无表情的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神魂是他本来的模样,那张充满邪气的面孔龟裂开来,仿若一条条红线割分,摇摇欲坠,顷刻之间便会崩溃。
若不是定魂枝勉强让他模糊的神魂沉定了下来,否则只怕情况还要更加凄惨。
“你拿到的东西,我手上也有。”
赤尊者扶着椅背,暗红的长发滑落肩头,凑到易擎耳边道:“恭喜你三百年前的那一步走对了,那群老不死的内斗后只剩下几个,全都元气大伤,你的封印也开始松动。他们终于不再顾忌我跟你的交情,来找我了。”
易擎将镜子扣下,双眸微闭,淡淡道:“难怪你能找到我。”
那样叫他随身不离的盒子被赤尊者不知何时取出,放在了桌子上,易擎摸了摸芥子袋,摸了个空,方才想起了他将盒子留在了苏怀静那处,苏怀静向来对此物兴致缺缺,然而答应为他保管,就一定会做到。
看来是真是要受赤尊者这份情。
用肢体来感应神魂,常人尚且难寻,更别提如他这般更换过多位宿主的残破灵魂,倒也难为赤尊者了。
“父亲还在四候之门吗?”易擎慢慢打开了盒子,木盒的禁制于他如无物,干脆利落的打开,在木盒之中端端正正的放着一只手臂,如白玉雕琢,苍白的毫无血色,而在手臂的内侧,有条血红的长线。
其实千年之前被活活分解肢体的痛苦,易擎早已忘却了,如今看到自己当初的残肢,内心也并无太多波澜,他看了两眼,手微微搭在了木盒盖子上,脸上甚至微微带了点笑,“提出你的交易,我会考虑。”
“易凤知早就不在四候之门了,百年之前有人将他偷走了,但下落不明,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赤尊者若有所思道,“你觉得,会有可能是……”
“不可能!”易擎猛然盖上了木盒,呼吸急促了起来,他恨恨的看着赤尊者,冷冷道,“任何人都有可能,但绝不会是那个混账东西!”
赤尊者轻轻退后了两步,神态之间颇见平淡,他坐回了卧榻之上,斜斜支着头道:“师尊,每次说起这个话题,你就这般恼羞成怒,你贯来轻视于我,不过是因为我是你的玩物,而你的父亲,也不过是那一位的玩物,又有何不同?”
“你有什么资格,能跟他比。”易擎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点惊奇,他满面的仇恨已经悄悄没去了,面无表情道,“倘若父亲还活着,你连做他的侍剑童子都不配。”
赤尊者倒也不恼怒,只是微微笑道:“把火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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