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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下定决心挥别过去。
少年这样想道。
但事情的转变来得太快且猝不及防。
收作业的同学因为他暂时不在教室的缘故,翻开了他的书包准备自己拿作业出来,结果作业没找到,却看到了里边的药品。
以及少年小心的收藏的,仅有的几张医生的照片。
就仿佛梦境被打碎,黑甜的梦乡终于醒来了一般。
小镇子能够接受一个内向木讷的小伙子,却不能接受一个精神病患者,更不能接受一个同性恋。
天色骤变。
狂风与暴雨扑打而下,雷鸣与闪电撕裂的天空。
温暖平静的色调随着夕阳沉沦下去,冰冷的雨水与几乎要将整个小镇吹飞的狂风占据了整个屏幕。
浑身湿透还沾着泥水脏污的少年哆嗦着回了家,关上门,没有惊醒屋里休息的母亲。
他沉默的洗了澡,沉默的将衣服洗干净,沉默的给身上的几道擦伤与划伤擦了酒精,然后沉默的回了自己的小阁楼。
少年的背影显得有些难看的佝偻。
他团在狭窄昏暗的阁楼的床垫上,关着灯,听着近在咫尺的雨水砸在屋顶上的声音,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少年做了个梦。
梦见一切都没有改变。
出门能够看到邻居叔叔的笑脸,去码头能够被出海归来的伯伯塞一小袋子海货,上学能够看到同学们嬉笑闹腾,偶尔还会带上他一块儿。
但现实的雷鸣声将他惊醒,身上几处伤口还因为被褥的摩擦隐隐作痛。
邻居的冷眼,同学的嫌恶与孤立,甚至个别的欺凌,小镇上人们宛若面对臭虫一般避之不及的态度,让少年恍惚起来。
我做错了什么呢?
我又有哪里是错的呢?
少年将自己关在小阁楼里,不再外出,也不再去学校。
他只是不断的问自己,问他的母亲,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母亲抱着他低声啜泣,说他没有错。
不对,我一定是有错的。
少年这样想道。
被人们嫌恶是他的错,被人们指责诘问是他的错,让妈妈总是担心哭泣是他的错。
不然为什么别人都不会被这样对待,不会让妈妈哭泣,唯独他会如此呢?
少年再一次被母亲带到了心理医生那里。
他形容消瘦,精神疲惫憔悴,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