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凝扭头,关昱礼小心翼翼的合上门,站在门口往这边看。
关昱礼扬扬下巴,意思是秦徵今天怎么样,他能不能过来看看。
简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身后呆坐的秦徵却突然扭头,被简凝挡住半边脸,只露出一只眼睛,关昱礼一喜,正准备过去,秦徵的眼中却露出惊恐,一瞬间脸色雪白,眼瞳里无尽的黑。
关昱礼慎了慎,就这么一刻工夫,秦徵掀开毛毯,一个骨碌滚下了床。
简凝闻声回头,快步绕到床那边,关昱礼跟过去的时候,秦徵正缩在床下瑟瑟发抖。
“关先生先别过来,站到窗子那边去!”简凝八面无情的斥道:“退后!站过去!”
关昱礼还保持着迈步的姿势僵在原地,目光死锁着被简凝挡住一大半的秦徵,一个大男人,能把自己缩成那么一小团,他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了!
苦涩的味道从舌根弥漫上来,像嚼了一口黄连,苦的他翻江倒海的,想吐。
他慢慢退后,像个木偶一样把自己退到窗边。
“好了,我把他挡着,他过不来,别怕。”简凝扶着秦徵的肩膀,语调轻缓平淡,“深呼吸能做到吗?我们试一试,好吗?”
关昱礼看到秦徵抬起头,半只眼睛越过简凝的肩膀,飞快的往这边扫了一眼,随即闭上眼,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来,吸气——”
他闭着眼,听话的吸了一口气,只到一半,就像是被水呛到肺,咳得撕心裂肺。
关昱礼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胸口,呼吸道似乎也跟着刺耳的咳嗽声喘不上气。
上次简凝跟他说,秦徵的症状很明显——呼吸受阻,这是受惊吓之后的一种功能性胸闷,神经长期处于紧张状态,心理压力导致呼吸困难。
他当时半信半疑,然而今天亲眼见到秦徵发病的过程,只看他一眼就被吓成这样……
他后背贴着盛夏的热浪,心却入堕入冰窖,像是被火炙烤的冰块,没来得及融化,就噼里啪啦碎成了渣。
“让他出去!”秦徵咳得满脸通红,揪住简凝的袖子咆哮:“我讨厌他!让他出去!出去!!滚!!!”
他激动地疯了一样,反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杯子,简凝伸手去拦的途中,杯子已经脱手飞出去,打着旋砸向关昱礼,后者也傻得不知道躲,瓷杯正中额头,再落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滚,居然没碎。
简凝回头,一副“请你合作”的表情。
挨了一下的关昱礼直直的站着,铁头一样没反应,就是脸色白了白。
一个字一把刀从秦徵口中说出,当真能戳得他痛心疾首,连死都不能解脱。
关昱礼茫然的点点头,说了个“好”字,却没发出声,游魂一样往外荡,出门时险些撞到门框。
半小时后,张妈拎着保温桶过来,看到门口靠墙的关昱礼,咦了一声,问:“关先生,你额头好大一个包,我去叫医生来跟你上点药吧。”
关昱礼魂不守舍的耷-拉着眼皮,张妈没趣的撇撇嘴,进了病房。
接着简凝出来,他闲适的背着手,病历夹在背后轻轻拍打白大褂,要紧不慢的踱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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