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让叶涛再养养,巩固好了再折腾。
到了年初七,来家的客人终于招待的差不多了,周子骞可以过两天消停日子了,老爷子却眼里不存闲人,又给分配了新任务,这回是去给人拜年,那些礼到即可的人家管家已经拜访的差不多了,周子骞要负责的是礼要到人也要到的“亲朋近友”。
周子骞今天要拜访的人家姓关,当家人关锦荣算是周老的忘年交,他本人经商,但父兄有军政背景,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
关锦荣比周子骞年长,已是将近不惑的年纪,但他本人比较注重修身养性,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言谈举止儒雅从容,是个颇有人格魅力的男人,然而这个相貌堂堂事业有成的男人婚姻生活却不顺遂,两段婚姻全以失败告终,膝下犹虚,只收养了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儿,据说这孩子曾救过关锦荣的命,以至于两人虽无血缘关系,感情却颇为深厚。
关锦荣轻易不留客,但他与周老私交甚笃,周子骞代父亲前来,关锦荣不好过于怠慢,于是便留周子骞在家中用饭,席间周子骞喝了些酒,从关家出来时也有些晚了,便没去原想拜访的第二户人家,行程的提前结束让他下午三点多钟就回到了家中。
周老在书房练字,周子骞先和父亲打了个招呼,没什么事就上楼去了,叶涛无冬历夏都要午睡,身体不适的时候晚上睡不好,白天就更加嗜睡,周子骞不知道侄子起来没有,刻意放轻了脚步,一手搭上门把手时,就听屋子里传出了隐隐约约的话语声,那声带有怨怒的质问让周子骞蓦地顿住了脚步。
叶涛已经起来有一阵了,见屋外阳光不错,天气难得的暖和,便想到院子里透透气,结果才出屋门就遇上了从外面回来的周云阳,两人已经相安无事很久了,换做往常就算走个碰头也不过简单的打声招呼或者点个头就错身而过了,可今天不一样,或者说周云阳平时的心情和春节期间不一样,别人过年喜气洋洋,他却年年春节郁结窝火。
周云阳虽然顶着周家孙少爷的身份,进出的佣人都要唤一声云阳少爷,可私生子到底是个好说不好听的身份,周家对外总是有意无意的弱化他的存在,家里来了客人他连席都不能入,今天就又出了这样的事,周云阳是比同龄人要善于隐忍,可隐忍和不计较是两码事,忍到一定程度就是忍无可忍,他不能当众发作,只能去外面发泄。
周云阳也是喝过酒回来的,他本该尽量不去惊动家里人,悄悄的回房休息,可看到叶涛一脸淡漠朝自己点了点头便想错身走开,心里猛地升起一股怒意,不由自主的把人拦住了。
都是父亲的孩子,凭什么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己却过的处处不如人?凭什么他在招惹了自己之后抛下一句“我们做兄弟吧。”就全退而退了,留自己懊恼不甘?凭什所有的不公和劣势都是自己的?!
两人本就话不投机,周云阳又满身酒气,叶涛不想跟他掰扯,周云阳拦着路不让他走,他就转身回去了,可没来及上锁周云阳就闯了进来。
第45章若无其事
“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挽回你都不会原谅我了?”对恋人决绝的不甘、对周家的不满、以及长久以来积聚的郁气就像在周云阳胸腔里点了一把火,烧的他满腔怨怒,他双目泛红,一手死死的抓着叶涛的胳膊,不由他闪躲脱逃。
“冷静点,惊动了爷爷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叶涛被抓的生疼,可他身单力薄,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本就缺乏血色的脸因为疼痛苍白如纸,但他不能声张,也不能激周云阳,只忍耐着劝诫,希望借酒撒风的周云阳冷静下来。
“别跟我说这些!我就问你,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回头了?”随着周云阳咬牙切齿的质问,抓在叶涛胳膊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是不是?!”
叶涛感觉胳膊快被捏断了,后背都冒出了冷汗,这种程度的疼痛已经让他没法再忍耐了,他猛地抬起那只可以活动的手朝着周云阳的胃部打了一拳,如果是以前的身体,他不留余力的一拳能让周云阳把肚子里的酒吐出来,现在却只逼的毫无防备的周云阳退开一步。
周云阳在反应过来之后彻底被激动了,抬手就是一巴掌,叶涛及时的后撤一步,堪堪躲开了周云阳的手,盛怒之中的周云阳却没就此罢手,紧跟着就抓住了叶涛的衣领,一脸狰狞的说:“你敢打我!”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知道这是哪吗?我打你是帮你醒酒!”叶涛握住他的手腕,“松手,你想谈什么我跟你谈就是了。”
周云阳胸膛剧烈的起伏了几下,恨恨的松开了叶涛,人却没有退开,叶涛被困在了木榻前,木榻上的小桌几乎抵到了他的后腰。
“如果没人及时发现,我就死在又冷又脏的荷花塘里了。”叶涛看着一抬手就能对自己造成伤害的高大的少年,目光直而不避,“你让我原谅,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那谁给那个死了的我机会?”
“是你自己跳下去的,我没有逼你!”周云阳压着咆哮的冲动恨声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你那么生气,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错在哪了?你给我说清楚!”
“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你就和我道歉让我原谅?”叶涛冷静的陈述,“你知道,你只是不确定,你想一想那天晚上你说过什么,那些你永远不会当着我的面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还记得吗?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