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恨就恨吧……只要你心里有我一席之地,哪怕是恨,我也认了。”
安辰低喃着,帮安暮清理完毕之后,抱着他出了浴室,床上有他事先准备好的浴巾,他将安暮轻轻放上去,仔细地帮他擦拭干净身上的水珠,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安暮翻过来,给他上了消肿的药。
大概是药性带着微凉的,跟最开始做的时候涂抹的药膏有点相似,安暮又挣扎起来,压抑得哼哼几声,仿佛他在睡梦中是被堵住嘴的,无法出声。
那种压抑的抗拒,又让安辰眼眶一红,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赶紧仰头将眼泪逼回去。
深吸一口气之后,安辰小心地让安暮趴好,努力让他能睡的舒服点儿,然后为他盖好被子,视线掠过安暮手腕被手铐勒出的血痕,又起身找了药箱回来一点点帮他消毒、上药、包扎……
每一个动作,安辰都极其小心谨慎,就好像在对待一件珍宝一样。
尽管安暮身上的伤都是因他而存在……
绑好最后一个绷带,两滴泪落在安暮手背,安辰俯身轻轻吻去那两滴泪,低喃:“安暮……再见……”
安辰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安暮的房间。
安暮迷糊中感觉有人在自己身边忙活了一阵,似乎是在帮自己包扎伤口,但是现在那人要离开,他下意识地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半睁着眼看着那个模糊的人影越走越远,最后被门阻隔,就好像是永不再见似的……
心里头有个声音似乎想要叫出来──
安辰!
安辰回到自己房间,随便收拾了一些必用品,将自己收集到的有关安暮的照片全部放进去,然后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起身,准备离开。
在关门的时候忍不住停下动作,一点点环顾房间,心中充满了不舍。
这里还是安暮给他布置的呢,当初安暮是最早回国的一个人,他将安家的生意发展到国内,在国内断断续续待了近六年,国内的生意越做越好,到现在都已经安家落户。
而这六年里,自己从高中生到大学生,然后提早从大学出来打拼,接触安家生意,努力想要追上安暮的步伐……
他回到国内的前一天给安暮打电话,安暮便安排好了房间,并一样样讲房间布置好。
如此细心,如此体贴,安辰以为他的好是只为自己准备的,却不知道原来安暮对谁都这样,无论是安雅、安洛还是安鑫,甚至后来才知道的所谓二哥──染风歌。
那时候意气风发,嚣张跋扈,总觉得安暮一定是自己的,安家的一切也将是自己的,但是经历过那么多事之后,才明白,当心里边有了一个人之后,其他什么都会变得不重要。
而今心灰意冷,就算得偿所愿,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安暮说的没错,自己还不够成熟,两人之间相隔了六年的时间,难道真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鸿沟?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再追上安暮的脚步了吗?
不,他不愿相信,也不愿承认。
他需要磨练,他需要成长,彻彻底底地成长!
他要用最快的时间学会成长,成熟起来,然后回来,再一次面对安暮!
拎着行李箱下楼,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到了客厅门口,差点撞上回来的安雅,安雅狐疑地看着他:“安辰,你拉着行李箱干什么?你要去哪儿?”
安辰低着头,从她身边匆匆走过:“出差!”
安雅有点不相信,她跟出去两步,看着安辰的侧脸,刚才一晃而过,好像他的眼睛有点红,而且他低着头走路,一点都不像平常那样子趾高气昂的,怎么看怎么像夹着尾巴逃走的黄鼠狼,难不成……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