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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怎么说话呢?”徐绮裳道,“我们着急啊,听说是脑炎,多严重你自己知道么?治不好可能留后遗症,脑子就烧坏了……也是关心你,陪你一道回去啊宝贝!”
这句“宝贝”,让在场人全都破功了。
裴琰自个儿耳廓都发烧,身体热度又要涨起来,因为庄啸就在房间里,站在不远处欣赏这一出慈父慈母探望病儿的温馨家庭戏呢。庄啸脸侧分明爆出很深的表情,一定在笑话他……
“宝贝你想吃什么?”徐女士想起来了,转脸寻么那位拎盒饭的“外卖小哥”,往庄啸手里一堆塑料袋子中间扒拉哪一盒最好吃,“你朋友正好给你带了吃的,应该是你爱吃的奶黄包和广味烧腊,拿来你吃?”
裴琰快要疯了。
徐绮裳这人平时也不这样,在家里也没一口一个“宝贝”啊,要么喊他“儿子”,要么喊他“猴子”,没几句客气话,今天是抽什么疯?是被他生急病给吓着了吗,突然就圣母附体角色转换了,这么疼爱他……
庄啸笑着把外卖提过来,给他打开一盒流沙包奶黄包,整盒直接塞他手里,吃去吧,吃货。
庄啸揶揄他:“有亲妈疼着真好。”
裴琰哼了一声:“是啊,有人疼,你们一拨一拨地过来看我,住院都不寂寞。”
庄啸低声笑话他一句:“还‘宝贝儿’,就没断奶吧?”
裴琰眼皮一翻:“你亲妈没叫过你宝贝儿?没人疼啊?”
庄啸:“……”
裴琰说完就察觉他讲错话了,他嘴太快了,没个把门的,真想切自己舌头。
庄啸没再跟他扯淡,别过脸去,沉默晃悠到屋里没什么存在感的角落,把正中场地让给这一家子人继续上演慈母娇儿的折子戏。
徐绮裳女士坐在儿子床前嘘寒问暖,把当时发病受伤等等众所周知的过程详细又问了一遍;裴知讯先生则稳重地站在一旁,偶尔插入一两句简短的问话,顺便提醒太太在外人面前不要这么啰唆。
庄啸远远地跟裴琰一点头:“出去抽根烟,你们聊,我先走了。”
裴家人远观外表就知一定家世优越、身份体面,裴琰这号人一看就是从小被父母捧着宠大的人物,浑身上下就是遮不住的优越感和骄傲……庄啸凭直觉就能感到,自身的存在与这样温馨动情又肉麻的合家欢情景就格格不入,破坏了画面美感,于是很有自知之明地闪身离开镜头。
裴琰心里是惆怅的,想说“你要抽烟你就站我面前抽吧”。
爹妈来的太不是时候,什么话都没法说了,太糟糕了……
“你什么时候回国你一定联系我!
“一起吃个饭。”
他只能对着庄啸迅速离开的背影添了两句……
徐女士觉着自己讲话没毛病啊。二十三岁的儿子,不就是大学刚毕业不久的年纪,根本就是个孩子么。拍戏多么辛苦,受伤家常便饭,谁家养的儿子不是当“宝贝”宠着?
裴琰生病也不耽误好胃口,三口两口吃掉一盒流沙包奶黄包,咀嚼着脑海里属于庄先生的余味,把自己往枕头里一摔,拿胳膊挡住脸:“哎……妈啊……”
“喊我干什么,你?”徐绮裳瞅着他。
“没什么,您真体贴。”裴琰都没力气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