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动静说明任务还在进行中。从某种程度上看,这是好消息。
里面她的手下,出了名的孤胆英雄,正在冲锋陷阵,而她只能窝在温暖的副驾驶观察可笑的雨刮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仪表盘上闪烁的电子钟跳到三点十分。
寂静的无线电呲啦一声,邓曼腾地坐直了身体,屏住呼吸。里面传来突兀的敲击声,约定好的信号,三声,两长一短。
翻译过来就是:确认完毕,出动!
尖锐的警笛声一下子从四面八方刺穿潮湿的夜空,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像是为了确定一个纯粹的音色,乍然响起后,配合着不停旋转闪烁的红蓝光芒,不知疲倦地持续重复。
这次不是开玩笑,而是正经八百的实战。
仓库内的守卫很快就清醒地认知到这一点,因为这次的鸣笛声是动态的,正在从各个方向一步步逼近他们,逼近这个他们签了生死状誓要用生命来守护的仓库。离得太近了,他们听到轮胎轧过水泥地面的摩擦声,以及雨水溅到挡泥板上的细微动静。
带头的那位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拨通电话,三言两语地汇报了眼下被团团包围的状况。
“您说什么?”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带头人的双目猝然睁大。
恍惚一阵后,他又急切询问:“那我们呢?”
徐承渡好奇地探头往下看,按照常理来说,此刻这些人不是开门投诚就应该是抱头鼠窜,然而这两种反应都没有。
他们的第一反应是紧急聚拢到一起。
打电话的人一下子把手机摔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犀利且暗含悲壮的眼神阴郁地扫过在场每一位兄弟黝黑的面庞,点燃一根烟,他沉声道:“你们心里明白,咱们都是见不得光的人。这批货绝对有问题,当然,能开价雇我们这帮人办事的,压根就没几个干净的。这生意做久了,迟早得跟条子正面杠上,原本我想再做几笔就带着你们全身而退,眼下是不可能了。大哥对不住你们。”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吐出来,“怎么样?外面现在都是条子,束手就擒还是放一把火,杀出去?我听你们的。”
“放火?这批货……”有人提出质疑。
“那头说了,既然招来了警犬,这批货没了比被查了好。让我们销毁,然后自己逃命。事情了结得干净,逃出去后能拿双倍的报酬。”
所有人都沉默了。
徐承渡趴在上面听得一愣一愣的。但很快,他瞄到这些人脖子里挂着的银链子,意识里电光火石地闪过些什么。这群人不是普通的保镖,极有可能是一群心狠手辣、唯利是图的雇佣兵团伙。
他曾经接触过归属于这种特殊群体里的某人,是根难嚼的硬骨头。
“呸。”这是,其中一个平头且个子最矮的人率先打破沉默,啐了一口,“有啥可犹豫的?干吧。咱们这情况特殊,投降就等于自杀,在牢里蹲到烂屁眼这事我真干不出来,大不了就是死嘛,我们之间谁不是生里来死里去的。”
“死?”另外一个嘲讽地勾起嘴角,咯咯笑了两声,“那可说不定,外面那些假把式的条子有几个是枪口见过血的?十个都抵不上咱一个,卯足劲突围出去完全没问题。”
他这一番中肯见解得到很多附和。
“是啊,一个巡警大队总共就两把枪轮着用的情况太常见了,他们拿什么跟咱们拼?”
“有道理,就算有家伙,我怕他们还哆嗦得瞄不准哩。”
“废话不多说,我去放火。你们谁衣服穿得多的,脱一件便宜的给我当火引子呗?”
“给,就用我这件薄棉袄吧,穿了很多年了,早想换新了。”
“我去把几扇窗的帘子拉上,先诳一诳。”
带头人嘬完最后一口烟,抬起眼皮,“都商量好了?既然决定了,掏家伙。”
说着,徐承渡眼皮一跳,他听到了锁扣啪嗒声,是皮质枪套被打开又因惯性阖上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