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场,于是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中午下课后到禁闭室去,不许吃午饭,你需要好好反省反省。”姑姑的声音由于激动而颤抖了起来,她看了我和斯彭斯一眼,暴怒地补充道。“你们三个都去。”
又倒霉了,我想,早就知道会这样。
禁闭室里又挤又暗,只有一盏昏暗的荧光灯闪着光,叫人心烦意乱。上一次只有我和迦香在里面,可是这一次加上斯彭斯就不那么令人激动了。
斯彭斯属于印地安人种,也许是一个克里克混血儿,至少迦香是这么说的,不过唯一体现出来的是——他比我还小三岁,可是块头已经比任何人的都要大,以至于他的饭量也比任何人的大。他悲叹着揉着肚子说:“我简直饿得要命,我早提醒过你们,不要在吃饭前犯错误──我以前这么说过吗?”
我生气地踹了他一脚:“往边上挤挤,你的胳膊肘顶在我的肋骨上了。”
要不是那只蟑螂帮忙,迦香压根儿不打算理我,她打出生起就是一个固执得要命的姑娘。
“别作傻子了。”后来我说。
“可是那儿确实什么也没有”迦香转过身去抚弄着金属墙上亮闪闪的镀铬窗框,把脸庞贴在那冰凉黑暗的玻璃上“你真的相信有星星吗?从我出生起,外面就是黑色的,什么都看不见,即使是烛龙也看不见。姑姑却告诉我们那儿是光的海洋,成千成亿颗无法想象的巨大火球,喷射着不可思议的能量,几百万度的高热表面,光线能刺瞎你的双眼——你能想象得出吗?”
“史东告诉过我,”斯彭斯插嘴说“宇宙已经终结了——他从一张光盘上读到过——总有一天,所有的恒星都会象蜡烛一样暗淡下去,然后一个一个地熄灭。黑暗将统治一切直至宇宙末日。也许现在已经到世界末日了。”
“别听他的鬼话,”我生气地说“史东是个疯子,他崇拜黑暗,总在背地里给那些不懂事的孩子灌输自己的理论。”
“我是不懂事的孩子吗?”斯彭斯不高兴地说。
我闭上眼睛,不去看窗外那撩人的黑暗,记忆象流水般从封存已久的角落里漫出来:“很早以前,有人曾经告诉过我,我们正在暗物质中飞行。我当时不明白他的话,后来在姑姑那儿也查不到更多暗物质的性质。不过有份资料推测它没有电磁辐射,所以我们无法发现它——一切都是不可知的”
“等一等,”斯彭斯说“暗物质的理论我也见过,可它被姑姑归在了u区——不可信赖和未经证实的——因为除了一个关于Ω的极度理想主义化的数值猜测,根本就没有其他的证据。”
“什么Ω?”迦香问。
“Ω是宇宙学中最为神圣的一个数,”我解释说“它是宇宙密度和临界值(每立方码三个氢原子)之比,从数学和美学角度来看,Ω正好等于1时,宇宙是最简单也是最美的,衰老的宇宙像凤凰一样能在火中重生——而Ω要等于一,宇宙中就必须有大量的我们观测不到的暗物质和隐物质存在。”
迦香犹豫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暗物质,Ω就会小于1——那么宇宙的将会是什么样?”
我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窗外,那儿是永恒的黑暗。如果Ω小于1,那么宇宙将是开放的,无限的和永恒的——它将永远地膨胀下去,恒星将燃烧殆尽,星系团越离越远,一个稀薄的充满灰烬的宇宙。一个黑暗的宇宙。
“史东说的宇宙。”斯彭斯说。
“可我相信,他告诉过我,宇宙一定是简单和最美的。他的话我一定要相信。”我说道,捏紧了拳头。
斯彭斯怀疑地问:“他是谁?我不记得飞船上有比你更疯的人了。”
“别管他是谁,”我烦躁地说“你当然忘记了。你只懂得每天去钻那些黑管子,或者玩你的多巴胺。”
斯彭斯退缩了一下:“干嘛那么凶?暗物质,算是暗物质好了。我听你的,谁叫你是头儿呢。”
我没理他:“好啦,傻丫头,我们算是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