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身中的血清来炼制丹药,可以助益延年,可是并不是每具尸体都能攒足尸气,这个比例几乎是百分之一、二,因此在冰封尸体之前我们会用江米攒成小球置于尸体口中,待到尸气攒足江米便会发黑,到时候就能从尸身取血了,并不会伤害尸体。”
“可是中国人讲究慎重追远,人死为大,你们这样盗窃他人的尸体毕竟不好吧?”我捂着眼睛不敢看这四壁上的尸身。
“当然了,盗窃尸体,甚至杀人制药的方法以前我们寇家的祖先确实做过,但是现在盗窃和侮辱尸体都是犯罪了,我们寇家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我们寇家已经没有了尸体的来源,现存的这些也都是战争时代积留下来的,当时烽火遍地,死伤无数,别说尸体收敛了,不暴尸荒野就算万幸了,我们的人不仅不伤害尸体,还帮他们把尸体收敛了来,等到取完血清还帮着将尸体安葬进入溪山这座风水绝佳的坟墓,这也算是寇家的功德了,我们这么做有错吗?”
冦万俟的一番话竟然让我们无言以对,想想那个时候确实,战争时代,一场大仗下来,往往哀鸿遍野,说到底寻常百姓的尸体往往也就是草草埋葬了,当真也得不了这样的善终吧。不过这种从尸体身上取药的方法确实让人有些心惊胆颤,不说别的,就说这满墙的尸体,也让人有些心惊吧。
“这血清取出来之后呢?就可以直接服用了吗?”老葛接着追问。
“当然不是,含了尸气的血清是至阴至寒之物,别说直接服用,只要身体上有伤口接触了之后也会如陶兄弟那样,身中尸毒,所以必须经过提纯之后再在我寇家的青铜方鼎里与人参、干姜、白术等二十味驱寒的药材煎熬,略微祛除血清尸气中对人体有害的部分,说来也奇怪这煎熬的容器也只能是我们寇家的青铜方鼎,我们家先人也曾尝试用其他名品来煎熬,却都不能成,于是也就留下寇家方鼎秘制的传说。”冦万俟引以为傲的向我们介绍,并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应该前面就是他们寇家的炼药坊了吧。
这炼药坊便在这暗道的最里面,虽然说在地底下高低起伏的感觉体会得不是那么明显,但是到底也是有些不同的,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就发现了整个地下的构造是中间低两侧高的,不过这样设计也对中央的大部分区域用来冰封储藏的尸体,而炼药坊这个地方地势就没有那么低了,我正纳闷呢毕竟炼药是要用火的,如果距离地面太远,空气不流通可不行啊。
走进炼药坊我才发现这里的精妙之处,当初设计这个地道的时候真的是花了心思的,这炼药坊的上面居然就是焚化尸体的火化炉,这里用个火什么的自然方便也不会让别人感到奇怪,而且按照殡葬界的传统,因为焚化尸体的过程往往怕亲属受不了,一般是不允许工作人员之外的人进入的,因此这里也就更隐秘些个。但是相信我,如果你到了这里你也不会把目光集中在这些构造上,甚至于你可能都不会去顾及那些陈列在一旁的瓶瓶罐罐,因为在那件东西之外,其他的都显得黯然失色,没错,就是它,那个一直被惦记的青铜方鼎。这尊方鼎显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大,它的鼎口也只有17寸的笔记本那样的大小,不过器型确实精致,我能想到的原型在历史中想到的就只有当初舜帝平定三苗时铸造的象征天下的那个大鼎了,不过显然这个鼎并不是那个时代的,至少这青铜的铸造技术只有夏商之后才用这样的水平,这点历史常识我还是有的,毕竟当初在沈阳北市场那个古董商贩给我鉴定爷爷的青铜羽仿制品的时候我是有仔细听的哦。老葛在这个大鼎的旁边转了转“这可真有意思了!”老葛若有所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什么有意思?”
“张家少爷,你还记得茅三爷还有许家奶奶说的那三支青铜羽吗?三支青铜羽分别雕刻的混沌、穷奇和梼杌,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上古四凶应该是四个,而青铜羽只有三支,这四凶之中少了谁啊?”老葛越说越起劲。
“少了饕餮,饕餮……”陶子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没错就是饕餮,你们再来看看这个鼎,这个大方鼎的足部雕刻的是三角云纹是典型的战国到秦朝时期的青铜纹饰,但是铜鼎的鼎身正面却偏偏又雕刻战国时代已经不再流行的夏商时的饕餮兽首。”老葛指着那大方鼎的鼎正面说到。
“这也就是说,这个大方鼎应该和那三支青铜羽是一套的啊。”我看了又看,不由得感叹到。
“张少爷,你当是买电脑配鼠标键盘呢,什么一套的啊!”老葛在一旁笑我,“我只是想说,这大方鼎和青铜羽一定有着什么联系,你倒好,说成一套的,呵呵。”
“你才开玩笑呢,你们不知道,当初许家奶奶告诉我青铜羽来历的时候说过,青铜羽是安期生给秦始皇的宝物,这个青铜大方鼎是当初安期生的随身法器,这些东西里有当初安期生奉了秦始皇的命去寻找到的延年益寿的长生之法,茅三爷的说法是这大方鼎是外丹术家炼制丹药的法器,但是就是没说这大方鼎居然在寇家,所以我说是一套的应该也没有错啊,而且啊传说中初安期生在始皇帝快不行的时候曾经把大鼎交给了当时的大将军蒙毅了,当初我还问过许家奶奶青铜鼎和青铜羽的关系,她说青铜鼎只在传说中出现过,没想到其实就在寇家呢,你们快看看,方鼎身上是不是刻着什么字呢,说不定就是长生法呢,快看看。”我看老葛在一旁笑我,忙着解释到。
听完我的话,我们几个人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个大方鼎,除了正面刻着的饕餮纹,其他三面都是三角云纹通体雕刻,雕刻的精美是精美,但是别说是字了,连个画都没有,倒让我们几个人失望了一把。
“寇兄,你们家是怎么得到这个大方鼎的?按理说,如果这鼎一直就在你们寇家,许家奶奶没理由不知道啊。”陶子染在一旁看了看,便问起这个鼎的来历。
“刚才张少爷说的那个什么安期生啊,秦始皇的,我是真的没有听说过,也没有听过什么蒙毅将军之类的故事。我只知道这尊鼎是自我们寇家当初的第一代天师寇谦之大真人时代就有的宝器,因为我们一门自失去天子庇佑后便韬光养晦,甚少参与六大家的聚会,其他五家碍于我家的地位把我们列在六大家里,不过也是给个面子而已,再说了方鼎盗尸炼药本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即便是六大家的人,之前也是不知道我们家有这么个青铜方鼎的。”
“既然是六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那么按着子桑微烟的说法,告诉他青铜鼎的应该就是张恨远,那么张恨远又是怎么知道青铜鼎的存在的呢?成都张家的渊源于汉末,距离寇谦之去除汉中张家祖法成为天子册封的天师还有几百年呢,所以成都张家知道寇天师的法器的可能性也很小,看来这个张恨远真的不简单啊。”陶子一边分析,一边感叹着。
“行了,青铜鼎的事情先放一放,寇兄,既然大家都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也算是过了生死的交情,再加上咱们都是正一六大家的后人,我们也不藏着掖着了,陶兄弟染上了尸毒,是琅琊许家奶奶说只有你能治好陶兄弟,我们才来的。”老葛向着冦万俟拱了拱手,一句一句的说起我们的来意。
“其实从你们来时说出自己的出身,我就知道肯定是许家奶奶告诉的你我们的来历,正一六大家里,真正见过我医术的也只有她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