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我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多,所以每次得以抚摸的时候,分外贪婪。因而常迷失,像是被丢进茂密的热带雨林里,走投无路。
别人都说我是一个怀旧的古怪孩子。但我痴迷于对过往的回忆,似乎那里有造血机,让我能够日复一日的保持生机。因而,我不怎么去在乎别人怎么说了,并且后来渐渐这掉在乎也没有什么用,嘴是长在别人身上的,与我无关,纵使我有再大的能耐,也照是无能为力。
但另一个问题在困扰着我,许多东西回忆起来,会力不从心。像发生在时光岸边的古老旧事,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字体已无法识别,只能放弃。然而放弃,谈何容易。对我来说放弃那样未知的回忆,是一种天大的损失,我致死都无法忍受。因而如若哪天有我无法回忆起来的古老往事,我便会惶惶不可终日。
只是后来当我回忆不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多时,我才渐领悟,得失永远是对立着的,有得便有失,失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足大惊小怪。
如此,我渐次习惯了失去一些回忆,或者其他一些或微不足道或弥足珍贵的东西。
四
还有我是一个爱做梦的孩子,各种离奇古怪的梦都会出现在我熟睡的大脑里。我的意识将发生过的现实析解而后重组,改换成我所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我的梦里。而我还是一个容易忘掉梦的内容的孩子,再冗长,再离奇古怪,再难以揣摩的梦都会在第二天我清醒的时候被忘的一干二净。对于梦来说,大概我是一个总让它伤心的孩子,不过还好,我总会记得它曾经来过。
有人告诉我,梦是一种对现实恐惧的折射。梦愈古怪离奇,此人对现实及未来的恐惧就越大。我听了甚是茫然,本来对未来不恐惧,如今对未来也带八分恐惧了。有时候恐惧的莫名其妙,比如如果有一天我突然被人骗进了传销我该怎么办,我马子不爱我了我能怎么做之类的无聊问题。因而,生命的负重渐沉,我真怕一不小心过了临界点,便使整个生命顷刻间分崩离析。
有时候,我会站在满是人头的十字路口,去数车牌号藉以打发对未来的担忧。对于我无法释解的压力,我总使会寻求千奇百怪的方法来缓解。我不想活的太累,那样的人生不属于我,我不想当现代生活的奴隶。我所追求的生活,在生命的本质折射出来的应该有自由、闲适且波澜壮阔。
就我个人来说,我唯一拥有的东西使迷惘。并且当梦醒来时,我所追求的自由、闲适且波澜壮阔的生活被现实狠狠的碾死在脚下了。所以我并不以为黎明代表希望的诞生,反言之,在我的意识里,黎明正是一切罪恶的开始,尤其在正渐发达而迷失自身的现代文明社会里。
但梦在该醒的时候,不该醒的时候,都会醒来。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过黎明怎么着也是代表新的一天的开始,总是会多多少少不同于昨天、前天的。所以,好好活着面对就行了。
五
我现在所处的是一个清冷的季节,一个冷清到连水都结冰的季节。在这么一个冷清的季节里,我还活着,并且是毫发无损、好好的活着。在这样一个季节里追问:因何活着或者活着的意义这样的问题似乎有点好笑。因为,这个季节,是生命休止的季节。
而我却是一个倔强的孩子,偏要在这么一个休止的季节里思索有关活着或者与之相关的问题。我不怎么在意他者浅陋无知的嘲笑,我所做的只是对自己人生的一种思索,只是对自己活着的这些年来一个总结。我只想让自己活的更加明白一些,如此而已。
我相信死亡是一个目的,是一个人存在的最终方式。因而并不怎么在意死亡。但我畏惧因死亡而流佚的记忆。没有记忆的存在我们如同木偶,终归只是个供人赏心悦目的摆设而已。所以,我有点喜欢冬季里世界万事万物的死亡方式。它们只是长长的睡过一觉,待到来年开春,一切又是开始。也因而我不怎看好人的那种长眠式的死亡。那样的死亡,充溢着满满的霉味。
即便人有睡眠,也式另类的,只是一夜时间而已,太短了,许多该落定的东西无法落定,许多准备萌生的东西也无法萌生。人类睡眠的醒来不是复活,也不是重生,只是一种简单的复制。
或许,万物都有自己的生死法则。以什么样方式活着就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也因而世界变得丰富多彩。
这样的话,我活着,大概就是为了为这世界增一份角色而已。
如此简单,而却有那么多与我相像的同伴活的那样累,实属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