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就到家了。”
“没事,不用接,你和我爸先睡,不用等我,我带了钥匙。”
再往前走,是市内中心地段,近一两年打造的高端商业街,此刻人还不少,小情侣一对一对,路灯亮晃晃的,严侓规矩起来,没再动手动脚,结果陆业给他的水连灌几口,喉结松动,洒出来的水珠滴在胸口。
一个三分投篮姿势,空瓶子进了垃圾桶,两个人刻意放慢速度,走过这灯火辉煌的一条街。
严侓问他:“当时……为什么在理科班待了一周后,转文科班?为什么一开始不选文?”
支持是支持,不舍是不舍,但反复无常的决定,往往有更深的思虑。
“高一时,我的成绩总体一般,语文和英语好,文综比理综分高,大家默认我会选文,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能想较劲吧,就一时冲动选了理,后来想开了,就转文了。”
这么搪塞的说辞,也不知道严侓信不信。
他真正的想法,却不好意思宣之于口。
那阵虽然和严侓在一起半年多,知道迟早面对文理分科,也没觉得文理科选择会是什么分歧,那点距离不算距离,毕竟要对未来负责,选一个更容易做到的、更擅长的科目才最为明智。
但真正到要做决定、要填表的时候,他犹豫了。
只要想到严侓未来两年的同桌不是他,就一阵不舍,钻心的难受。
这段初时青涩的感情,让他生出一股勇往直前的勇气。他不想去文科班,不想去面对一班陌生人重新融入,不想坐到一个没有严侓的班级,虽然每天仍然可以见面但毕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见到,一楼和三楼的距离可能不仅有九米,课间的十分钟根本不足以慰相思,所以他那一刻突然改变决定,下决心选理科。
那是他第一次感情用事。
他知道自己理科不突出,分科后没有文科成绩加持,可能连班里的中等水平都保不住,但他有信心能够赶上来。
膨胀的自信心,结果也显而易见,他先是跟父母说想转文科,父母并无异议,向来支持。
在学校小费一番周折,坐到了三楼二十班。
严侓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信这一番说辞。陆业转文的事,从提出想法到落实搞定在一天之内完成,他当时还懵着,陆业已经坐到了别的班里。
当天晚自习看着空了的同桌,失落到丧。
王一律等人也不太习惯,吆喝课间组团上三楼,他心里不舒坦,不太想去,但架不住王一律这人没眼色,非拖着他。
几个高个男生声势浩大,到三楼二十班门口,文科班班长正领着一沓文科课本给陆业,两个人说说笑笑,不像插班生和土著,反而像土著和土著。
他心里愈发不舒坦,像压着一块石头,倒不是因为陆业理转文,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空落落、茫然,抓心挠肺的窒息感。
教室里的陆业看见他们眼睛一亮,兴冲冲跑出来,王一律热情洋溢拉着他各种侃,严侓倒是没说几句,陆业眼神扫过他刻意停留都不能缓解他心里的刺痛感。
后来这种刺痛感怎么消失的他忘了,总之到现在感情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