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就把陶盆里的凉白开端了过来,又掰碎一个包谷饼子分给白衣后生一半。
白衣后生眼里闪过一抹愧色,接过饼子慢慢吃了起来。
董蓉以为他想起了小时候的苦日子,于是赶紧岔话儿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白衣后生手下一顿,好半晌才应道,“你叫我白衣就行。”
“白衣?”董蓉大口咬着饼子,笑道,“这名字倒是文雅,倒也衬你这大侠的身份。白衣飘飘,飞檐走壁,行侠仗义。早知道你是个武学天才,当年我遇到你的时候,就该直接把你带去家里,如今也不必被人追的同丧家之犬一般了。”
白衣后生扫了董蓉一眼,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悲伤神色,这才说道,“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会学武,好容易活命之后碰到我师父了。”
“你师父一定很厉害,”董蓉吃完饼子,轻轻拍去受伤的碎末,又问道,“不过,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又救了我两次?”
白衣后生眉头微微挑了挑,含糊应道,“也是碰巧之下认出来的…嘶!”
说着话,许是他扯动了后背的伤口,疼得重重抽气。
董蓉哪里还顾得上追问,立刻就忙着替他换药了,许是身体回复力好,刀伤明显有愈合的趋势,董蓉大喜,一边忙碌一边笑道,“照这个恢复速度,再过两日,你就能继续飞檐走壁了。”
很快,两人换好了药,董蓉瞧着白衣后生好似有些疲累,也没再拉着他闲话儿,直接盖着棉被,如同昨晚一般替他挡着寒风,慢慢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她照旧在天明时分就醒了过来,如法炮制又去偷那户早起人家的吃食。
可是当她兴冲冲揣着几个煮红薯跑回来的时候,却见破院的木门大开着,门口的垃圾也被踢的到处都是,她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果然,原本在酣睡的白衣后生被五花大绑在廊柱上,站在他身旁的七八号人,正是夏明义带着魏三一众走狗。
“董夫人,这么一大早,您这是去哪里了,我们堂主可是候您多时了?”
魏三一见董蓉出现在门口,立时窜到院子里大声客套着,但那语气里满满的得意和嚣张,恐怕只有傻子才听不出来。
董蓉慢慢把手里的红薯放到一旁的墙垛上,然后走进院子,半点儿也不看魏三,只望向冷着脸的夏明义,淡淡问道,“夏堂主,真是神通广大。不知可否说说,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魏三自觉被削了颜面,正是不知如何出气,听得这话立刻嚷道,“我们堂主早就吩咐教众们看守住了所有药铺,只要有人买刀伤药都要跟过去查探。若不是你让李家傻小子多买了几瓶,我们费了些功夫,昨晚就找来了。”
董蓉心下暗叹,有时候实诚是种好品质,有时候也真是害人。那半大小子不贪财,把银子都买了伤药,这原本是个好事,没想到因此引来了追兵。
不过这时候可容不得她多感慨了,“夏堂主,说说吧,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能放了白衣?”
魏三不知是有些得意忘形,还是当老大成了习惯,忘记了如今头上还有上司,他张嘴又要抢先答话,董蓉却是不耐烦了,高声呵斥道,“我同夏堂主说话,你为何总是插言?难道这就是弥勒教的规矩?”
魏三被噎得翻了个白眼,还想辩解的时候,夏明义却是抬脚将他狠狠踹到了旁边。
“这样如何,董夫人还满意吗?”
董蓉点头,“这样才是谈买卖的态度,夏堂主若是能把白衣放下来就更好了,他背上有伤,若是伤势加重,别怪我鱼死网破。”
夏明义冷哼一声,扭头示意一个大汉解开了白衣后生身上的绳子。许是被点了穴道,白衣后生软软靠在柱子上,不言语也不动。
董蓉心急如焚,脸色却不肯透出半分。
“还是那句话,夏堂主明言吧,如何才能放了白衣,或者说放我和他一起离开?”
“董夫人,快人快语,我也就不啰嗦了。”夏明义冷冷一笑,双眸里却满是炽热的贪婪光芒,“据说,董夫人手上有一枚印鉴,可以号令董家商行下属的钱庄,一次支付白银白万两。我们教主如今正筹谋一件大事,急缺银两,所以特意嘱咐我一定要找到董夫人,借印鉴一用。”
董蓉听完,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嘲讽道,“你们弥勒教,真是好大的本事,这等机密,我们商行里的苍蝇老鼠都未必知道,你们居然知道的如此清楚。”
夏明义胜券在握,也不在意董蓉把他们比作苍蝇老鼠之流,于是得意笑道,“闲言少叙,董夫人也是忙人,不如早点儿把印鉴交出来吧,我们也早些提了银子去交差。”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