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叶孤城淡淡道:“皇帝留下宫九的命,一来让他继续约束着无名岛的亡命之徒,二来也能不费一兵一卒地夺回兵权,三来便是要让宫九与玉罗刹互相牵制,他才能让衰弱的朝廷有机会恢复生机。而宫九经此事实力大损,玉罗刹要接手中原势力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再无别的精力去插手皇帝想要做的一些事情。更何况你是天下第一的剑圣皇冕旒,此时更是欠下了皇帝一个人情。一石五鸟之计,皇帝使的甚妙。”
冕旒听的一愣一愣的,竟是不知他心中简简单单的事情竟然弯弯绕绕包含了这么多的内因,干脆摇摇头也不想再多想:“帝王心术?反正我是不懂的,也不想懂。”
叶孤城道:“你若不多懂,这般被人利用之事就不会是最后一次。”
冕旒笑道:“可是以后,我有你在身边啊。”
叶孤城微微一愣,一片黑暗之中,他似乎能想象冕旒微笑的眉眼,还有那双他最爱的琉璃眼眸。
突闻冕旒道:“鹫鸿,你还要装死吗?我可扛了你一路了。”
宫九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他的唇角还带着血,左脸肿了一大片,看的冕旒不太好意思的干咳了两声,见他表情阴霾便劝道:“你想开一点,玉罗刹已经联手了朝廷,现在太平王府只怕已经被大军包围,这一局你确实输了。”
宫九突然放声大笑,末了森然道:“西方魔教教主玉罗刹吗?好极好极,想要吞并我宫九的势力,也要看看肚子能不能撑得下!”
他又冷笑道:“皇帝打的好算计,只是风水轮流转,他当自己能笑到最后吗?放虎归山,也看他今后能不能高枕无忧!”
叶孤城能想到了,宫九自然也能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吃了暗亏栽了一个大跟头,以宫九的性格,这事情自然要先记下。他能忍耐杀母之仇十数年,表面与太平王父慈子孝,那么再忍些年以图日后之功,他自然也能做到。
冕旒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只是道:“我打你的……咳,还好吧?”
“冕旒打的甚好,也让鹫鸿清醒许多。”宫九面上倒不似在说反话,冕旒多少放心道:“但是以后呢,你这个弱点如今谁都知道了,像是玉罗刹那样的高手,他若拿鞭子对付你,你又当如何?”
宫九沉默片刻冷笑道:“鹫鸿……岂是易于之辈!只是那般丑态让冕旒所见,鹫鸿深感难安。”
见宫九叹息,冕旒摇摇头道:“我并不在意你的怪癖。你——恨我吗?”
宫九笑道:“冕旒数度救我性命,我如何会恨?”
冕旒分不清宫九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既然对方还愿意与他做朋友,他自然也当对方是朋友。若有朝一日当真如玉罗刹所言因爱生恨,他也不想多做报复。他在这个世界得到了很多,他不希望留下不好的记忆。
“你能想开便好。”冕旒道:“那么你今后要如何呢?去西域?玉罗刹答应我可以为你隐藏踪迹。”
“自然是回无名岛。”宫九冷笑道:“玉罗刹比之鹫鸿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信他,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冕旒不必担心,有冕旒在,鹫鸿定是要活的好好的。”
冕旒看着宫九,但是他依旧无法从对方的脸上去看出什么。但是对于冕旒而言,未发生的事情,他并不想因为怀疑让一切都便的糟糕。并且,他有自保的信心。
“对了,鹫鸿。”冕旒道:“七童来信告诉我说,他在我铸剑的地方闻到了火药的味道,便找人来查看。”
宫九一顿。
冕旒继续道:“七童说,那些火药量是炸不死我的,甚至以我的身手,只要当时我不是重伤在身只怕想要伤我也难。但是那些分量足以让我的神农鼎粉身碎骨——西门吹雪那里不算,你为了以防万一还要布下后手,我都想要佩服你。”
顿了顿,他道:“谢谢你,鹫鸿,你对我的情谊我很感谢,也感动,并且也愿意回应。只是,我的剑灵只会是孤城。若是神农鼎身毁,皇冕旒愿立下剑冢,此生不会再有剑灵。”
宫九沉默片刻,冷笑道:“冕旒知我情谊,却还是选择叶孤城?”
冕旒道:“你和孤城皆是冕旒挚友,只是我已答应孤城,自然不会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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