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接过。
官怕然又道:“这东西名叫‘夺命梨花针’,我已事先在里面嵌藏了近千枚细如游丝的银针,针头俱淬过源自西域的剧毒,常人只需中三枚便足以毙命。若在月夜下触动机关,千枚银针齐发,迅疾如暴雨,白光闪闪,就像梨花盛开,我便将它命名为了梨花针。”
身旁的冯夫人一听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惊恐地颤抖道:“老爷,这、这么可怕的东西,你要来干什么?”
孰料她这一说,冯世环反而握得愈紧,瞪着竹筒,脸色阴沉得恍如换了一个人“正是有了这样可怕的东西,我们报仇才有一线希望。”
他转身郑重地将竹筒交到四月手上,神色却缓和了下来,叹了口气,才道:“月儿,你要是现在害怕,为父便将这梨花针筒扔得远远的,我们和你娘一起太太平平地守在这里,再也不管那仇怨一分。”
“爹,我不怕,”细腻如玉的小手轻颤着接过致命的杀人武器,泛白的娇靥却有掩不住的勇敢:
“好孩子”冯世环深深叹了了口气,忽然又道:“这位公孙先生力大无穷,武功非凡,他可以将你平安送到冷鹤山庄。等到进去以后,是生、是死,却要看你的造化了。”
果然,一旁的公孙裘像是要印证他的话,猛拍着胸脯,大声喝道:“小姐尽管放心,在下没有别的长处,却有的是力气,打人不在话下,一定把小姐毫发无伤地送到冷鹤山庄外。”
他的声音如雷贯耳,震得房梁都嗡嗡直响,小菊和其他几个小丫头吓得拿手掩住了耳朵,冯夫人更是惊得一**跌坐在了近旁的一把檀木椅上。
四月深吸了一口气,倏然又跪倒在冯世环和冯夫人面前“爹、娘,月儿这就随公孙先生去了孩儿一定要杀了那个杜仲,为无疾哥报仇!”言讫,她又深深一叩首。
半个时辰之后。
长鬃烈马,金铃响脆,四月和公孙裘各乘一骑,并辔齐驱。
就这样,一个赢弱的娇躯负着一个沉重的包袱,踏上了一条未知的、充满了艰辛困苦的复仇之路。
岭南,冷鹤山庄。
一名厨娘喜孜孜地跟另外一名厨娘闲聊“王婶儿,你听说了吗?杜总管今天在庄外的小山坡旁捡了一个小姑娘,瓜子脸,柳叶儿眉,粉雪似的小脸,那模样儿招人喜欢得不得了!”
“哟,是吗?”王大婶手脚麻利地抹着灶台“杜总管是想留她下来做使唤丫头吗?”
“这我可吃不准。”赶着卖弄消息的李大婶摇摇头。
正说着,山庄里的大总管杜先生施施然地踱了进来,他连正眼都没看厨房里的下人一眼,迳自向门口招呼:“进来啊,怕什么羞?这里可没有吃人的大老虎。”
哟,太阳可真是打西边出来了,总管老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脾气?
王大婶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李大婶偷偷捅她的手肘,趁着杜总管背转身,两个人用眼神交流起来。
只见从门口轻轻地走进一抹娇怯妍丽的身影,低垂着头,脚步细碎,仿佛一阵风吹来,就得跑到天边去把人捞回来。
“咳——”杜总管咳嗽一声以示警戒,然后和颜悦色地拍拍那少女的肩“抬起头来吧,跟大伙儿见个面,打声招呼,往后他们就是你的伙伴啦!”
在场所有人的下巴都差点脱臼,既为眼前少女的美貌,更为总管大人的反常举止。
大家的心里无一例外地都在想:天啊,这真是平曰里那个跟少庄主一样冷得发硬的“臭馒头”杜总管吗?
呃——臭馒头是大家对他老人家的昵称啦!
“都闭上嘴巴,跟个簸箕一样嘴张那么大干什么?”目光一转到面前这些人身上,杜总管立即恢复了平曰的神情,冷冷地道:“我有件事情要宣布——”
“总管大人,你只管说,我们大伙儿都保证竖直了耳朵听呢!谁要敢不直,我拽也要把它拽直喽!”负责烧火的小丁立刻插嘴拍马屁。
“啰唆!”杜总管不悦地瞟他一眼,背负起双手,目光像刷子一样扫过每一个人,连一粒污垢都没漏下“这个小姑娘名叫四月,八岁那年就父母双亡、没亲没故了,如今又流落到我们山庄外面,要不是机缘巧合,刚巧被我发现,她恐怕就要饿死在这荒山野岭了,而我呢——”
杜总管况到这里,下巴一抬,小丁察言观色,赶紧把他那双由于长年烧火而落下的乌鸡爪子在同样灰蒙蒙的衣衫上狠命搓了搓,然后从一旁的木板桌上端起一只茶碗,毕恭毕敬地呈递了上去。
总管大人轻轻“嗯”了一声,接过茶碗浅啜一口,方又慢条斯理地接着往下说道:“我怜她孤苦无亲,身世飘零,所以暂时把她带到山庄里来,给她安排份差事,好歹有口饭聊以果腹嘛!”
“总管心肠真好!”小丁适时地又跳出来继续他的马屁生涯。
“是啊,总管心肠真好!”孰料王大婶、李大婶她们也在第二时间齐刷刷地跟着说道,声调、语速、表情都几乎一模一样,整齐的就像出自一个人的口。
场面一时颇为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