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一双耳朵渐渐染上了红晕,脑中的念头接二连三涌来。
“他在干什么?”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什么意思?
幸而他大脑的当机时间并不算长。在骆远接着抛出句“怎么脸都红了”后,安淮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这不是被你烫的吗?”
他似乎天生适合抖机灵。
“是吗?”骆远不置可否,声音有点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安淮说话。他的情绪同气氛一样,陡然由高到低,使得安淮的那句瞎话瞬间变得干巴巴的,安淮忽然有些拿不准他想干什么。
“安淮,我想知道一件事。”骆远开口道。
“什么?”
“你是不是……”骆远顿住,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喜”字,将话拐了个弯,“你以后想上哪个学校?”
“你会离开这座城市吗?”
以前他们不是没有谈论过这个问题。都是高中学生,生活的重心是学习,面对的最大压力自然也是升学压力。你以后想在哪里上学呢?沿海还是内陆,是留在家乡,还是跋涉千里……所有关于未来的想象,他们都曾谈论过。那时候安淮在啃苹果,闻言笑嘻嘻道,“我要去做个木工……鲁班那样的。”
骆远很是意外:“什么?”
“就……干个几十年的手艺活啊。”安淮弯着眼,咬下一大块苹果,边嚼边道:“然后肯定会有人扛着相机来采访我,哇,隐藏在人海里的帅哥手艺人。接着新闻上就报道,百年传承匠人精神,新一代青少年的表率,感动了无数国人……那我要怎么回答呢,我肯定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骆远哭笑不得:“梦里常发生呢吧?”
“对啊,你知道你那会在干嘛吗?”
“干嘛?”
“你给我挡记者啊,‘不好意思让一让,我们淮哥不接受采访’。”安淮啃完最后一块苹果,抬了手,将果核抛进垃圾桶里。
“不许动手动脚的啊,我得学习了。”
那时骆远只当他满嘴跑火车,满肚子嘲讽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便看到安淮翻开课本认认真真看了起来,只好偃旗息鼓。
后来,忘了是几年之后,再次忆起这件事的骆远才明白,安淮的那席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干个几十年的手艺活啊、你给我挡记者啊——我想象的未来里,是带着你的。
而此刻,骆远和安淮面对面站着,骆远说:“你会离开这座城市吗?”
安淮微微眯眼,反问道:“你觉得……我会离开吗?”
骆远斩钉截铁:“不会,我希望不会。”
他说的是“我希望”,而不是“我觉得”。是包含了自己真心实意的希望,而不是对无关紧要的人、事物的所谓直觉或是随意揣测。
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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