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带李三和阿贵回捕快房做记录去了,回头还要去城南鬼见愁……不,巢氏母女家,跟她家家主做通报,要不今天就先这样,老张你今晚……”
“住我那!住我那!”李大爷连忙接话说。
“好,那就这样。就是师父还有太阳你们俩这些天都不要乱走动,我今晚去了巢家,毕竟是两个大活人不见了,指不定他家人过来看现场,还要找你们二人问话的,是吧?”
“是是是。”张蛋蛋喝着茶狂点头,陈哥也点点头,又看眼天色,再看了自己的同事,冲张家父女抱抱拳,走了。
就这样,陈哥带着人走了。犯罪现场给他拉了封条,回头他把案子通报去了县城外的丹阳峰上的仙门,等门内仙师过来检查,不知道会检查出什么结果。
这“飞升”的谎言,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眼下看来,最迟是丹阳峰上的仙师下山,最早……
张蛋蛋看了眼自家失魂落魄的女儿,觉得搞不好明天巢家人过来,就得露底。既然如此,今晚就得吃点好的。
送走了陈哥他们,李大爷引着张家老爹和张太阳往自己家里走,张家老爹喝多了茶,能吃晚餐了,就问李大爷:“今天晚上吃什么?”
“挂面。”李大爷讲。
太难受了,张家老爹心碎一地,转头看自己女儿,还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帮衬着说一句“加个蛋”都不知道说,也只能独自心塞,摇着头说一句:“挂面就挂面吧,啊,太阳,阿蛮呢,喊过来吃饭。”
“哦。”
张太阳懵懵的,心情跟她爹完全不同,根本就没想刑事案件,睹物思人,回到家,看到四四方方平地里那口井。脑子里就只有中饭后阿蛮在那洗碗这一个画面,一件事了,昏昏沉沉地应了她爹一声,她身体的记忆还处在阿蛮很听话,交代了待那就会一直待那,没交代的话也绝对不会离家太远的状态,到了饭点要喊他吃饭,没看到人,就自然而然地摇了一下手腕上的铃铛。
摇过之后,听到清脆铃音,她忽然一个激灵,好像瞬间苏醒过来,心醒了过来,彻骨的痛也就涌了进来。
走了,走了,居然就这么走了。
临走之时连最后一个亲亲,最后一次抱抱都没有,说走就走。
这邻里议论,亲戚嫌弃,全镇嘲笑的阿蛮,九年里被说过无数次,送他走吧,转卖掉吧,或者马车拉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扔了,说了上百次,上千次,都没舍得送走,留在身边的阿蛮,几个小时前还以为就那样,一个人给另一个人做着衣服,另一个人给这个人暖着脚,小孩子一样亲亲热热就是一辈子的阿蛮,说走就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
哒哒哒地忽然传来脚步声,张太阳心想不会吧?转头看去——
阿蛮回来了。
总是过来帮忙做挂面的男子,熟门熟路的,推门进来,走到李大爷摆在院子里的餐桌边,找到他每次过来干活吃饭的那只粗陶大黑碗,等在那里,等到了一碗挂面,低头就吃。
张太阳坐在他身边,看他吃面,吃到一半,等到了她爹问李大爷要酱菜,李大爷带着她爹进厨房打酱菜的机会,斜眼看向阿蛮,沉声问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问还好,问完,阿蛮侧头看她,眼神凶狠,目光阴毒,狠狠看了一眼,随后低头看她手腕上的铃铛。
张太阳似是懂了,不过更多是不懂,但此时她爹和李大爷又从厨房里出来了,张太阳不好继续说什么,阿蛮也没说,两人继续吃面。
然后……
完全是习惯使然,吃完饭,张太阳顺口就讲:“阿蛮,你收下碗。”
讲完她觉得超级不好,转头去看,却见阿蛮已经开始收碗,收了东西,阿蛮进了厨房,打水洗碗。
张太阳见他活干得很好,心想,难道说阿蛮又回来了,找了个借口拿了根筷子跑过去看。阿蛮低着头在盆边洗碗,看背影,真的跟中午时的阿蛮没有两样,张太阳一下心跳就起来了,心里忍不住狂喜想难道说是真的回来了?这种壳子没人住久了,魂魄说不定也没什么力气,回来几小时,能量耗尽了就走了什么的。
她这样想着,心情一下就好起来,跑着过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