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你好绝情……”宁千影一时语塞,除了流泪,竟不知该怎么接那话,坐于他身前的男童却忽然一扯宁千影藕色衣袖,语气虽沉稳,却未脱奶声,字正腔圆道:“母亲,是大哥,我瞧见大哥了!”
池深早将孩子打量了个仔细,心道,这必定是万宁安没错,瞧这眉眼,竟与罗千有六分相似形似之处,皆有宁夫人的影子。
罗千闻声心头一跳,忍不住转身去看,正巧与万宁安眼神相对,等看清他面貌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脱口问道:“你认得我?”
万宁安点头答道:“母亲房中有大哥画像,安儿日日都见。”
罗千怔忪半晌,眼眶微湿:“她早点把我忘了就好。”
万宁安毕竟年幼,对此话半分不解,又听头顶呜咽咽哭起来,两只嫩手握住宁千影安慰道:“母亲这是怎么了,从前你说大哥贪玩,离家不回,常常对画哭泣,如今大哥既已回来,为何还不开怀?”
罗千闻言心神剧震,原来宁千影虽又生了孩子,却从未对万宁安说他已死,这份心思,纵然是百炼钢也要化为绕指柔,更何况罗千的心也不过是肉做的。
宁千影哭道:“何苦来问娘,这话你该问问你大哥。”
几双眼睛一齐看来,罗千长叹一声,终是服软道:“还不是懒得看你哭哭啼啼,仿佛我没一日叫你开心过。罢了,终究是我的错,没做个孝顺孩儿,宁安,你替我照顾好娘,大哥要走了。”
“大哥,你才回来没几日,又要到哪去?”宁千影跟着万宁安后头问道:“你还是不肯留下?”就连万虚川也出言挽留,言辞恳切:“不管万府其他人如何,咱们这个小家始终都认你是一份子。”
“我并非还心存积怨,从前是我不懂事,这几年长大不少,合该本多出去闯荡,更可况如今要事缠身,不得不走,想要回家随时都可。只消母亲多多保重,你安好,我就放心,至于说我么,吴云在外会护我平安。”罗千神情淡然,心口相应,宁千影感受的出,渐渐止了哭声。
“爹、娘,好弟弟,你们放心我,回去罢。”
罗千自十岁进万府,五年里就连万虚川名字也鲜少叫,更遑论认他做爹,可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今日他这一言,前尘往事尽数揭过,人在外,心系家。既如此,宁千影也没什么不好放下的了,含泪点头道:“好,好,你什么时候要回家了,提前捎个话回来,给你备下好吃的。”
罗千情知要宁千影先回头绝无可能,只能自己狠心先走,腿肚一夹万技马道别:“就送到这罢,走了!”说罢当先跃出,绝尘而去,吴云“驾”一声随后跟上,向天游与池深缀在后头,身影渐行渐远……
山路湿滑狭窄,女弟子白衣胜雪,健步如飞,来至石府外层,上报道:“不动峰大弟子携友求见掌门。”
此女声音低婉,石府内却立刻传出人言:“请进来罢。”
“掌门千寿,飞弧关仗义相助,向天游在此谢过。”向天游打头,池深三个随后一揖,真诚写过。
此间池深与罗千吴云都是第一次见蒹葭掌门真容,方妙生有一对如剑斜眉,一袭玄衣,上无花纹,头发高高竖起盘了个简单发髻,用一根凡尘青木挽住,英姿飒然,更胜男子三分。
“客套话不必说,向天游,本座观察你时日良多,对你性情略晓三分,若只是单纯感谢,你不会特意面见我,所为何事,不妨直说。”
向天游不卑不亢,淡笑道:“我原也不打算绕弯子,地域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我们四个不论去哪儿都有许多双眼睛盯着,一点儿私隐也没了,归根结底还是修为太弱挺不直腰的缘故。左思右想,还得像掌门讨个清净地苦修几年。”
方妙微感讶异,不解道:“主峰深渊确实是个提升修为的好地方,但蒹葭的规矩,向来只有掌门及长老能入内,给你和云深大开方便之门,难保令人心动摇,叫其他弟子生出不满。更何况这儿还有两个外人,其中厉害你应该知晓。”
“掌门智者千虑,也有失察之时。”向天游摇头轻叹,“主峰再好,我也不能越了规矩,今日所求,乃是借定海珠一用,去鸱吻之巢一趟。”
方妙笑意陡沉,眼中两道精光如电闪过,气势一抬道:“那倒不如在主峰修炼了,好歹我为蒹葭掌门,给首席大弟子开个方便之门也不是不可,但定海珠事关重大,倘若你们在鸱吻之巢出了岔子,要我如何向门内上下众人交代?”
向天游早料到她一番心思,决心不改:“弟子冒犯,敢问掌门是否已炼化定海珠为己用?”
方妙单眉一挑,也不隐藏:“定海珠在圣元器中也算佼佼,至今仍在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