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深一听,神情顿变复杂,侧眼一瞥身边人,来时向天游便说罗千必然是为石泥而来,如今果然丝毫不差。池深心内了然,能将定海珠分而藏之,合而聚之,那灵泥必然不是俗物,他自己是用不着,给罗千也无妨,但在此之前,池深心中另有计较。
“此事好说,但我有一事想问罗兄,从今往后你是打算继续跟在吴大哥身边,还是别有安排?”
罗千眼神闪烁,露出些泄气之色,不答反问:“你问这作甚,怕我害他么?”
池深只是摇头:“吴大哥乃闲云野鹤通达之人,我看他待你与旁人不同,或许这话我不该说,但若是他付出真心,换来一场算计,作为兄弟也是见之不忍。”
罗千沉默数秒,又问:“这与灵泥一事又有何干?”
“灵泥我留之无用,也不想将这神秘之物拿出去交换,你若答应我一事,给你也是无妨。”
罗千轻轻哼一声,说道:“你说。”
池深想起罗千当日在斩月阁毫无破绽的伪装,将所有人都瞒过,还骗自己不顾杨照这个麻烦百般维护,冷下脸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姓甚名谁,从哪里要来往何处去,但求看在我与吴大哥曾帮过你的份上,拿了这灵泥就此离去。”
此事池深尚未来得及与向天游商议,闻言向天游轻放茶盏,心底并不认同,罗千看似狡黠多变,但吴云对其一颗赤诚之心,他未必就坐视不理,只是爱逞嘴上功夫,池深心思简单且关心则乱,却没想到这些。
果然罗千眼中一片冰冷,望着池深道:“你若非要这样说,那灵泥我也不要了,斩月阁解围,我记你这份情,但我与吴云如何交往,却也轮不到你来管。”
眼看桌上气氛转冷,一声低咳打破僵局,三人齐齐转头,只见吴云从楼下走上,旁若无人地移出空余凳子坐下,玩笑道:“来喝茶怎么也不叫我,我也不是只喝酒的。”
罗千神情微动,问:“你怎知我在此?”
吴云不答话,看着池深放于桌面的一块灰褐色泥团说:“这就是定海秘境内万枚小石子变化的泥巴么?罗千是土灵根,他应当就是为此而来。”
罗千似笑非笑,望着池深道:“可惜云兄的要求颇为无理,说是要我拿了灵泥,往后便离你远远儿的。我倒想问,他是你什么人,连这些事都要插手?”
“这不怪云深,”吴云眼藏心事,眉峰皱起,“五日前在此喝茶时候我便说过,出了这门大家各走各路,只是当时你伪装弱小,我又怕你无法应对杨照走狗,才带在身边多加照顾。如今看来你足有自保之力,也有许多要事有待去做,这些都与我无关,分道扬镳也属寻常。”
罗千不料他说出这样一番话,微微慌神,强作镇定道:“这是什么话,你是怪我对你多有隐瞒?之前情势所迫,我不好自揭身份,才会顺势做戏,这也是人之常情,难道你对所有刚见面之人都敞开心扉么?”
吴云轻叹,叹声几不可闻:“你误会了,从前的事我没有丝毫计较,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非要结伴而行,又有何意义?”
罗千肩膀轻颤,心思急转:“怎么就没意思,我确实有事待做,正想雇你当我的帮手。”想到吴云喜好,又急切补充道:“对了,你不是爱喝酒又常囊中羞涩么,只要你肯替我办事,元石好说,想喝什么酒,我也都为你一一取来,如何?”
对此吴云却不领情:“想喝什么酒,我自会去取。”
罗千见他软硬不吃,霍然起身,深吸两口气道:“我知道了,你也和那些人一样,看我不顺嫌我累赘,反正我活在这世上爹不疼娘不爱,更不该奢望有人愿意理我。我走了,一个人吃苦去了!”
吴云在其说至半路已然略微心软,抬头看时只见人眼中泪花乱转不肯落下,心里没来由像被一只大手揪住,闷地喘不过气。罗千说完也不等他答复,一甩袖蹬蹬下了楼。
池深见吴云脸色黑如锅底,暗暗懊恼自己说话鲁莽,以至造成如此难堪的局面,伸手拿过面前的灵泥,意图重新收起,吴云忽道:“云兄,你这灵泥留给我罢,我拿星雷陨来换。”
池深手下一顿,内疚道:“吴大哥,对不住,怪我胡乱说话,擅自插手你与罗千的事,灵泥你就拿去罢,星雷陨我早说过,只消分一些给我就成。”
吴云抓起灵泥收入储物袋中:“云兄,向老弟,咱们他日有缘再叙。”说罢掏出一个石盒放于桌面,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池深打开盒子一瞧,里头是完完整整星雷陨一块,心里更不是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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