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部长毕竟是女人,还是特别注重保养的女人,听了这话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小姑娘,再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些银饰是谁给你做的,山歌又是谁教你的?”
“我是从丹柳寨来的。”
“丹柳寨?丹柳寨在哪里?”
“丹柳寨就是丹柳寨啊?”阿英不明白,看向薛一,薛一报了具体的地址并简单说了寨子里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你刚才是不是有点紧张?我看你停顿了好久,还以为你唱不了了呢!”
“嗯。”阿英不唱歌的时候声音奶声奶气的,“我有点害怕,可是看见你那么瘦,像玉米秆似的,我就想到我是对这山里的庄稼唱,就不怕了。”
“这孩子真聪明,还会转移注意力。”刘主编见两个小姑娘生的可爱,有心来逗,说那我呢,我像什么?
阿英捂嘴笑了笑,“老母猪!”
“哈哈哈。”小孩子说话口无遮拦,逗得全场大笑,张部长说:“老刘啊,你该减肥了,连人家小姑娘都看不下去了。”
刘主编也不生气,笑说:“要没我这老母猪,人家小姑娘估计还紧张着呢,不减,就是不减!”
后面众人又问了一些问题,说到薛一,刘主编跟张部长提过很多次薛一的名字,导致张部长一见到薛一就激动地说:“您就是薛老师对吧,我听老刘说过你,太伟大了,一个大城市前途无量的大学生,竟然抛弃一切跑到乡下去教书,道德模范啊,值得宣传和学习。这样,老刘,你安排一个摄制组下去,好好宣传薛老师的事迹,让全国的老师都向薛老师学习。”
“可别……”薛一一听人家要采访她就头疼,她是到乡下支教没错,但她完全是为了做直播破纪录,如果途中做了什么好事,那也是顺带的,实在当不起道德模范的称号,更不敢让全国的老师向她学习,连声拒绝。
“其实我这边没什么好采访的,如果你们要采访,就采访他们。”薛一把王丽英,王采香,村长,金兰婶还有阿瑶朵推到前面,“他们才是真正的故事亲历者,我在乡下教书的时候,经常会遇到一些学生买不起纸笔、吃不饱米饭等问题,甚至还有一些学生睡在露天的校舍上,我们的校舍修了一半,没钱了,只能停工,不下雨还好,一下雨就得躲到下面的牛棚里。我觉得这些问题更值得大家关心,也更有新闻价值,对不对?”
张部长连连点头说是,“关注一两个支教老师,或者关注一两个贫困学生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关键是要让整个地区富裕起来,这样孩子们的生活才会有所改变,薛老师想的很长远啊!刘主编,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要是耍得好,笔杆子也能当枪使。”
薛一不待刘主编回答,就说:“那我就先谢过刘主编了,不用太多,资助几个学生,帮忙修下校舍就行。”
刘主编还能说什么,领导都发话了,薛一也谢过了,怎么办?去报道拉钱呗。
薛一见张部长对阿英身上穿的衣服很感兴趣,和她聊了起来,这个叫银项圈,那个叫银压颈,头冠上的凤凰及长命锁上的双龙戏珠则是受汉文化的影响,经过复杂的篆刻镂空工艺制作演化而来的,一般人哪知道这些,听得津津有味。
薛一见大家想听,干脆讲了起来,说今天王丽英和王采香展示的只是苗族文化中的一小部分,苗族的山歌多着呢,光是歌曲的种类,就有古歌、情歌、敬酒歌、劝酒歌、喜庆歌、丧葬歌等,唱个三天三夜也唱不完,除了歌曲还有舞蹈,什么跳芦笙、锦鸡舞、反排木鼓舞等等。
薛一是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讲诉这些的,她好奇的,感兴趣的,也是在场这些人感兴趣的,所以说起来特别有代入感,听得大家欲罢不能。
反倒是阿瑶朵等人觉得无聊,不就跳个反排木鼓舞吗?有什么好讲的?等一下,捉野鸡也能拿出来讲?这么好糊弄么?
哪知旅游就是从一个你呆腻了的地方到别人呆腻了的地方。
薛一讲到要散场了众人还不走,张部长握住薛一的手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大人小孩都来,再给我讲讲寨子里的故事,我这边刚好有个项目,和保护少数民族文化有关,还得请教请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