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跟着官军的土司兵,土司兵弩手铳手在前,不时对着土墙打枪放铳,身穿鳞甲或是铁甲的甲兵在后,或用勾头刀,或用明军多用的轻便腰刀,准备登城,其后跟着无甲的汉军的长枪兵与刀盾兵。
叛军所占据的象山大营,也是阵阵铳炮声响起,显然官军今日是两面同时围打,不给叛军两面相互支援的机会,两边同时使用着犀利铳炮,不知要死伤多少人。
身材瘦削的云南巡抚王伉站在中军营前,身边陪着负责供给军需的右布政使周世昌,两人都是冷然地看着前方攻城,官军这边的炮手技艺更为不娴熟,放的铁弹打到土墙的没几枚,反而打在地上形成弹射,杀伤了不少填壕的难民,让王伉看着有些皱眉。
“中丞大人,咱们的军需可是又快空了,还需往后方催饷,今日要是能赢,库里的银钱可不够犒赏的。”年纪很轻的周世昌凑到王伉身边低声说。
听到军需二字,王伉的嘴角抽了抽,他的眼中精光一闪,难得地笑了一下说:“不急,接着往后方催饷就是,晾他蔡侃也不敢断了前线军需,眼下夏税已然收了上来,云南府库供给军需还是能行的,再不济,可以找沐家协饷。”
“好说歹说,他沐家上月才协饷了三千两,现在前线不算犒赏抚恤,便要月费三万两,沐家这几个月了才出了三千两,够干什么的?”周世昌有些阴沉地说。
“都是一帮误国的小人,他沐家受皇恩两百多年,眼下出些银子就这般不情愿,还有这帮土司军,也个个是只认识银子的主!”王伉也是带着些恨意说到。
周世昌低下了头没说什么,他知道王伉最恨的不是沐家和土司们,而是背后捅他一刀的左布政使蔡侃,眼下他周世昌与王伉倒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前线出了问题肯定是被一起逮拿。
两人都是不约而同地将期盼的目光看向了军营后阵,铜仁参将商士杰,与云南巡按御史赵洪范正带着一千五百大军准备出击,却不是去向正在酣战的象山与阿迷州,而是普名声的老巢,鲁白城。
阿迷州在前往鲁白城的必经之路上,官军之前围城不力,叛军从阿迷州或是象山不时能杀出,之前王伉也派出过些小部队前往鲁白城,都被其中的铳手击溃,部队派多了又会被与土司兵有勾连的普军侦知,让他们突围引得大军不得不回援。
今日之战却是王伉等人策划已久,对着诸多汉土官军人马又是封官许愿又是各种威胁,严守机密下,让两路同时攻打象山与阿迷州,铜仁参将商士杰带兵轻装袭往鲁白城。
商士杰是个颇为阴沉的中年人,周围围着几十个彪悍的铁甲家丁,不时用桀骜不驯的目光盯着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巡按赵洪范,让赵洪范颇为自觉地闭上了嘴,商士杰则轻蔑地撇了撇嘴。
商士杰却是在奢安之乱时经历过贵阳围城战,当时贵阳被围着三百多天,四十万军民只剩不到一千,早就到了人相食的地步,连贵阳知县周思稷都自杀以馐官兵,商士杰在城中也吃了玩了好几个官家大小姐,心中对文官的敬畏早就没有了。
想到贵阳城中官家大小姐的滋味,商士杰不由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刚想吓唬吓唬胖乎乎的赵洪范,阿迷州土墙前线便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喊:“败了,败了!”
赵洪范坐在马上,脸色发白的看着溃逃的官兵,转过头紧张地对着商士杰说:“商将军,还请速速—”
还没说完,就看这个显得颇为强悍残忍的将军抢过了一个家丁的马,一溜烟的带着家丁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