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霞说,做仆人的得比主子早起,要比主子晚睡,时时关心主子,就算在睡梦中也要想着主子。
耿舒旦不平地响应她,这样下来她绝对会睡眠不足外加恶梦连连,只会害她大白天在商荆川面前打瞌睡而已。
明霞错愕地一愣,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明霞又说,服侍主子的饮食起居是做仆人最基本的工作,举凡三餐、梳洗、更衣等等,做仆人的都得尽全力替主子打点好。
耿舒旦听了真是纳闷,商荆川有手有脚的,为什么梳洗更衣还要别人来替他打点?一个健健康康的人懒成这样是不是太好笑了点?
明霞再次无言以对,她突然有股冲动想把眼前这个完全没进入状况的家伙给狠狠掐死,替主子解决掉她。
明霞再说不不不,她不说了,她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还听过“坐而言不如起而行”这句话,依她明霞式解读法,这句话是告诉她,别继续浪费唇舌和这家伙说话,直接踢耿舒旦出门叫他工作,别想乘机偷懒!
“哎呀,明明霞姐,-走慢一点嘛。”
耿舒旦的脑袋还呈现半昏迷状态,连眼睛都还没打开,就被明霞给拉出房门上工去了。她真的好困,好想再多睡一点,但谁知道明霞一大早就把她从床上挖起,还碎碎念了一大堆,简直比她的哥哥还要-嗦。
明霞还是继续她的碎碎念:“你来到季春园都几天了,却没有一天尽到服侍主子的责任,整天就是偷懒偷懒偷懒,难道你不想替戏班子还债吗?”
一提到戏班子,耿舒旦的精神立刻提振了不少。“当然想,怎么不想?”
“既然想就别给我偷懒!主子这个时候差不多起床了,你的第一件事就是得替主子端洗脸的水!”
“好啦好啦!”要比大声,耿舒旦可不会输人。“端水就端水,我照做就是。”
耿舒旦无奈地撇撇嘴,还没吃饭就要开始工作,这还真是折磨人呀。
这几天下来,商荆川除了第一天对她的态度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之外,其它时间都冷淡得很,几乎快把她当成不存在的人似的。
她很认真、很努力地赖在商荆川身边,当个碍眼的跟屁虫,然而他却对她视若无睹,除了偶尔叫她做点小杂事外,其它就什么都没有了。
好奇怪,原本她还以为他会故意想什么花招折磨她,但却一点事都没有,她的小厮生活真是平顺得有点诡异呀。
更诡异的一点,商荆川似乎是有意疏远她,但这怎样也说不通吧?
捧着一盆洗脸水没头没脑地闯进房里,耿舒旦抬头一愣,就这样尴尬万分地僵在门前。
商荆川尽起床了没错,但此刻的他只穿着一件不怎么厚的白袍,胸膛的起伏若隐若现,那一身慵懒却极具诱惑力的气息,害耿舒旦忍不住微微倒抽一口气,差点就要流口水了。
一大早就见到这么震撼的画面,会害她血气倒流喷鼻血的,她可还是个黄花闺女,从没看过一个男人穿得这么少出现在她面前呀。
脸蛋莫名其妙地发热起来,不行不行,她要镇定,不能让他发现她这极度害羞的表情。
“呃啊哈哈,爷你起来了呀。”耿舒旦将洗脸盆放在盆架上,不断以大笑来掩饰她异常的样子。“洗脸水我替你打来了,请梳洗吧。”
商荆川瞥了他一眼,眼神尽是藏不住的讶异与嘲讽:“怎么,今天失眠了?”
他还以为他早已忘记自己小厮的身分,怎么今天倒开始勤快了起来?肯定又是明霞那好事的丫鬟在背后忿怒的督促吧。
她低声又模糊地咕哝着:“就算真是失眠,罪魁祸首也绝对会是你。”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常常会自言自语,爷你就不需要太介意这个了。”
商荆川微微挑眉,知道他最会睁眼说瞎话,十句话没半句真实的。
瞧了搁在水盆内的水一眼,商荆川倒是坐回椅上,手撑着桌面淡淡说道:“你先做一件事。”
“什么事?”
“把你的手放到水里。”
耿舒旦不疑有他地照做,其实是刚清醒脑筋还有些胡涂,没想到她手指才轻碰到水面,就忍不住抽回手哇哇大叫:“哎呀,好烫,烫死我了!”
“烫死你了,那你也打算烫死我喽?”
“我”
她只是稍微恍神没注意而已嘛。耿舒旦哀怨地皱起眉,认命地拿起水盆去重新换过。“爷,你等会。”
一直到耿舒旦的身影离开房间之后,商荆川那冷淡的神情才有些松懈下来。
一切都很平静,他的心情也非常平稳,这几天都没有再度出现那奇怪至极的情绪波澜,那这样说来,耿舒旦刚入园第一天,他内心的怪异只是个恰巧,并不是他真的有问题喽?
那种莫名的怜惜感让商荆川感到头皮发麻,怕自己是中了什么邪,所以这几日他都刻意疏远耿舒旦,以确保自身安全。
不过还好,现在一切都恢复正常了,证明他还是没有问题的。
“爷,来了来了!”没过多久,耿舒旦便兴匆匆地又端一盆水进来。“好啦,这次的水绝对不会烫人,爷你可以安心梳洗了。”
商荆川来到水盆面前试了一下水温,却不怎么高兴地抿起嘴:“这水太冷了。”
“嗄?”她愣着睁大双眼。这是怎样?
不死心地把手放入水中,她明明觉得还好呀。“爷,只是洗个脸而已,这种水温就够了,再换下去就浪费水了。”
“啧,到底你是主子还我是主子?”商荆川失声一笑,他还真是服了他,连这也能和他争。
对耿舒旦的防备放松不少,他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一想到他偷懒了这么多天,脑中的恶劣因子突然开始动作,想要乘机“整治”他一番。
只要一想到这,商荆川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他真想看他气结到不行的样子,于是他连忙冷着脸,不耐说着:“难道明霞没有告诉你,我习惯用怎样的水温洗脸?”
“啊?没没有。”
“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洗脸的水得介于温与热之间,太热的我不要,不够温的也不合我意。”
“什什么?你这简直就是--”刁难人嘛!
是的,商荆川就是要故意刁难她,让她气到满肚子火,那他就更是心情愉悦。
一扫前几日堆积的阴霾,他闲适地坐回椅子上,就等着看他怎么应付他这个顽劣的主子。
“我要试到满意的水温才会洗,你这个小厮可得尽职点,知道吗?”
耿舒旦连着深呼吸好几次,紧接着将水盆拿起直接往门外泼,才不理有没有溅到无辜的路人,之后再将空的水盆放回架上,她的双颊气得通红。
她十指紧握,连说话都是咬牙切齿的:“你你给我等着!”
一撂完话后,耿舒旦马上冲了出去,不知道要干什么,商荆川得意地轻笑出声,只觉得全身舒畅无比。
“唉,总该让他尝尝我这几日所受到的苦闷,要不然不公平呀”
天知道他因为耿舒旦受了多少折磨,总是因为莫名的原因而情绪纠结,差点误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
第一次在酒楼见到他,他只觉得有趣而已,第二次在河边见到他,他莫名地看他看到差点失了神,之后在凉亭内的那一次,他更是以为自己对他微微心动,那种感觉差点让他吓到去了半条命。
不过经过这几天的事实证明,他还是个正常的男人,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假象而已。
假象呀
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迅速逼近,只见耿舒旦提了一个装满冷水的水桶,像是泄忿般重重地将它放在脸盆架前。
商荆川微微一挑眉,她现在在做什么?
她急喘了好几口气,再度瞪着商荆川:“你你再给我等着!”
瘦弱娇小的身影又迅速地消失在商荆川面前,当他还在纳闷不已之际,耿舒旦已经又提了一桶冒着热气的水出现在房内。
忿怒地将水桶放在脸盆架前,耿舒旦从腰后抽出一支水瓢,不怕死地大喊:“来呀,你要怎样温度的水都行,反正冷水、热水都在这,我就不相信试不到让你满意的水温!”
商荆川有些错愕,但更是讶异,瞧着他房内突兀的两个大水桶及一支大水瓢,他愣了几秒钟,随即开怀地大笑。
“哈哈哈绝,真是太绝了”
他从没想过耿舒旦会有这样的反应,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真是有趣极了。
她没有笨到拿着脸盆来回奔跑,一次又一次试着水温,就像个苦命又哀怨的小媳妇一样,反而是直接当着他的面向他下战帖,展现十足的耿舒旦风格。
看到商荆川哈哈大笑,耿舒旦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你你笑什么?别笑别笑,讨厌死了啦!”
然而商荆川对他的抗议恍若未闻,径自笑得开怀,这几日的抑郁全被一扫而空。
急急忙忙地从园内跑过,明霞吓得一愣,只因为她发现有个娇小身躯背对着她蹲在墙角。
她有些害怕、有些纳闷地偷偷靠近,紧接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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