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如何敢认,不住摇头,“儿子绝无此意(虽然是事实,可贾政到底还算明白,若是连贾老太太厌弃了他们这一房,他们就只能算是贾氏一族的旁支了,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在荣国府中住着了,甚至连太医都没资格请!)。”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就是怪我不该将环哥儿迁出宗族嘛,至少也不能在圣旨下来前就迁!如今我们碍着你的眼了,我们也不在这里讨你的嫌。鸳鸯,你让人备车,我和你们太太这就带着宝玉回金陵去,省得碍了你的眼,大家干净!大家干净!”
贾政不住的请罪,贾母并不理会他,而上让人赶紧拿来春藤凳,将宝玉抬往绛云轩(“怡红院”到底是改了,当时贾宝玉直接挑的这个院子,把贾政的心堵得,差点没喘得上气来,于是也顾不上娘娘亲自起的名了,自己就给改了)。
贾政此时才仔细看宝玉的样子,当看到有点血肉模糊的贾宝玉的时候,这位政二老爷倒是生出了点后悔之意。如今他还真只剩下这么个儿子了,就连庶子贾环,也被他们自己“作”没了。而其他的姬妾也都没有什么消息出来,这宝玉如果死了,他可就没了指望了。
贾母等人一同跟着到绛云轩,贾母心里明白,贾政心中的确是怪她将宝玉养歪了。可是多年来自己心疼小儿子,与大儿子一家离心离德,与她连最起码的面子情面都没有了。
而让她真的回金陵,别逗了,金陵哪儿有京城的风光?在这里人家还能看在荣国公遗孀的份上,给她点面子,回了金陵,人家知道她是谁啊?
回头看看贾宝玉,宝玉真的有造化吗?会不会是当年那玉自己跑偏了?要不然,那贾环一介庶子,如何能入得了当今和忠睿亲王的眼?
是了,自古以来,生而异象的人,不是开国皇帝,便是乱军首领。宝玉含玉而诞,那皇家该是多少的忌讳啊。若不是宝玉抓周时抓的是胭指,说不定,早就被锦衣所的人杀了吧……
贾母突然打了个激灵。第一次,贾母对自己多年来的信念产生了怀疑。
低着头,贾母就像是正在为贾宝玉被打而难过似的,却没有人知道贾母正自思量着什么。
绛云轩中站满了大大小小的丫鬟,以及听到消息赶来的探春、惜春、李纨等人。
没多久,薛宝钗手里托着一颗药丸进来了,一进屋子,便见着一屋子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薛宝钗皱了皱眉,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向袭人说道:“这是我们家从海外得来的一丸于外伤上极有效果的丸药,晚上把这药用酒研开,替他敷上,把那淤血的热毒散开,就好了。”
袭人上前接过那丸药,诚心的道谢:“多谢宝姑娘。”说完便低头擦了擦泪水,贾宝玉是真的晕过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呢。贾母刚刚吩咐将人送来的时候,便让人去请太医了。
宝钗这才转身对着贾母和王夫人行礼。王夫人哭得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见到宝钗,心里到底好了不少。就连贾母也不得不承认,还是这位薛家姑娘比较会做人。
宝钗在一旁安慰了一通,又奉承了一会儿,便告辞走了。
来到梨香院,薛宝钗边走边思量着什么。等进了屋子,薛姨妈赶紧上前拉着宝钗的手,在炕上坐下了,“我的儿,宝哥儿到底如何了?”
薛宝钗摇摇头:“看着不太好,都只有出气儿,没有入气了,想来姨父是下了狠手了。”
薛姨妈心惊了:“这却是为何?都说虎毒尚不食子,二老爷如何能对宝哥儿下如何重的手?”
薛宝钗看了眼站在屋子四周的丫鬟们,开口让她们下去了,等到人都走了,薛宝钗方才对薛姨妈小声说道:“我恍惚听说,是为着姨妈屋里的金钏儿的事儿,还有忠顺王府里一个戏子的事儿,两件事儿合在一起,可不就让姨父生大气了吗?”
“金钏儿?”薛姨妈吃惊了,“不是说金钏儿是自己不小心掉井里的吗?怎么扯上宝哥儿了?”
薛宝钗撇撇嘴:“这话,妈妈信吗?那宝兄弟什么样子,别人不知道,咱们还能不知道吗?满府里的下人们都说了,是因为调戏了金钏儿,姨妈不好管教儿子,又怕宝兄弟落下个谷欠银母婢的名声,只得将金钏儿赶了出府,这才一时想不开,跳井死了的。更别说,那忠顺王府里的戏子了,听说为这事儿,王府的长史官可是亲自来见姨父的。姨父吃了好大一顿排头的。”
薛姨妈默然,她的确是知道贾宝玉那无美女不欢的德行的。可是王夫人可劲儿的忽悠她,再加上所有人都说宝玉是有着极大造化的人,又得贾老太太的疼爱,因此才会同意将女儿嫁与贾宝玉。在贾家修建省亲别墅的时候,大力的砸钱支持。
薛姨妈不得不安慰自家女儿:“宝哥儿还小呢,等他大了,自然能变好的。而且他是个有造化的,将来荣华富贵自不必说了,配我儿,也尽够了。”
薛宝钗摇头,十分的不赞同:“宝玉不小了,都十三岁了,那环哥儿还比他小三岁呢,都能自己给自己挣个爵位了,他呢,还在内帷斯混。不喜欢读书,不爱仕途经济,于人情事故上面一窍不通,迷于女色。这样的人,如何能有造化?老太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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