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长幼’,就可以定一个欺君之罪了。”当年这一条罪状,正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想说,是老太太做主让二老爷住的荣禧堂?”贾环见赵姨娘的样子,便开口问道,赵姨娘忙不叠的点头,可不就是如此吗?
“切。”贾环不屑的冷冷一笑,“老太太以孝道压着大老爷让出荣禧堂,可她却忘了,女戒女则中,从嫁从夫,还有夫死从子呢!”
这一夜,赵姨娘又是一夜未睡,第二天,她一边给贾环收拾出门的物品,一边暗自观察荣国府上下人等的行事,也许是换了一个心情来看待事情,果然让她发现了不少不合理的东西。而这些东西,都能同贾环那天同她说的事情相印证。赵姨娘越看越心惊,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环儿所言不假。
这一天,赵姨娘趁着贾环房中的人又偷懒躲了出去的空当,又同贾环聊了起来。“环儿,这几日,我仔细观察了这府里,才发现府中的情形同我儿所言不差分毫,我的环儿终是长大了。”赵姨娘伸手摸了摸贾环白嬾嫩的小脸,不无感叹。
“姨娘能认清事实,这很好。”贾环也开心,他就说嘛,赵姨娘都能在王夫人的严防死守之下居然还能生下一儿一女,还都长大成人了,这就不是个真糊涂的人。
“只是这些话,我儿怎的不同老爷说说?”赵姨娘自己也没有主意,如今她同贾环的对话,已不能再当他是三岁孩童了。
贾环表示很满意,如今他还小,有个同盟是必须的,再不济,也别拖他的后腿不是?“如今贾府富贵,你说谁听得进逆耳的忠言?别到时候一棍子将我打死了,就算不错了。”
赵姨娘其实心中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说他们母子在这府里隐形人似的样子,就说贾环才三岁,说出来的话,谁能听?“这可如何是好?”顿时失了主心骨似的满心的焦急。
贾环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慢条斯理的说道:“姨娘别急,我们还有时间的。”
“怎么说?”
“当今圣上年事已高,却对老臣们格外的优容,以这位圣人的千秋,至少还可以护着这些世家大族十年左右的时间,在这十年中,咱们得想法子从这贾家摘出去。”
听了这话,赵姨娘有些迟疑:“摘了出去?这谈何容易啊。”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贾环并不纠结这个,“倒是姨娘,从今往后,得韬光养晦,别给我扯后腿。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这样一来,将来我离了这贾家时,才可以带着姨娘一起走。”
赵姨娘点头,总算是有了主心骨了,随即又有些为难:“那你三姐姐……”
贾环撇嘴,对那位只会明哲保身,不认亲娘的姐姐有着深深的不屑,他原是想让赵姨娘断了同探春的母女情份,只是当了几十年的医生,看惯了父母对子女掏心掏肺的样子,多少也能明白赵姨娘不可能真的放开探春。
“姨娘放心吧,她想巴着二太太就由着她去,她毕竟是我一母胞的姐姐,我总不至于弃她于不顾的。你也得立着些,也别总是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了,没得让人瞧低了。”
赵姨娘有些讷讷的,让她全然不理探春是不可能的,只得让时间来沉淀了。
现在的赵姨娘对贾环那是一个言听计从,除了探春的事,倒也没有拖贾环的后腿了。最近荣国府上下人等突然发现,以前最会闹腾的赵姨娘突然沉寂了下来,府中众人以为这是因为环三爷要去观里还愿,赵姨娘就要没有儿子仗腰子的原因。倒是省了她不少的口舌。
几天后,是贾政为贾环出行挑的一个黄道吉日,既然要出行,总得去跟长辈们辞行的,虽然不待见他们,可面子上总得看得过去不是?
一大早,赵姨娘便带着贾环往贾母所在的荣庆堂而来。贾环这一次可没能进去,只在院门口磕了个头。贾母只让一个二等丫鬟出来传话:“老太太说了,既然三爷是去还愿,可得记得诚心二字,方不能坠了咱们府里的体面。”说完,这丫鬟也不等贾环反应,甩手就进去了。心下想着: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连给宝二爷提鞋都没那资格呢,自己还是去宝二爷面前刷刷存在感吧,听说二爷最近迷上了制胭脂,或许还可搭把手不是?
到了王夫人处,也是一样的待遇,丫鬟说的话同贾母说的大同小异,磕了个头,听了一耳朵的训斥后,贾环自己来到贾政所在的前院书房了。
屋里,王夫人正同王熙凤姑侄俩在商议着事情呢,贾环来的时候,王夫人不耐烦见他,直接让丫鬟出去打发了事。
王熙凤很不解,自己这个姑妈可不是什么真的大善人,这一次居然会同意贾环这个庶子出外,有点出呼她的预料。“太太为何同意让环哥儿去白云观礼佛呢?”
王夫人看了她一眼,端过桌子上的一碗茶,掀开盖子,撇了撇茶里的浮沫,呷了一口茶水,方才不紧不慢的对王熙凤说道:“凤哥儿还是太年轻了,这出外礼佛,可是好事儿。若是能如同东府的敬大老爷那样,有府里的银钱支持,或许过得还是不错的。可是环哥儿这一次出去……”顿了顿,王熙凤秒懂,“这在外生活,可是没有人侍侯着的,何时冷了,热了,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能懂什么?再说了,若是能从此移了性情,从三年礼佛,变成直接出家,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王熙凤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