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们是小本生意,鄢国来的,您看要不通融一下,我们赶时间呢,这只是一点小小心意,等到我们在里头赚个满盆金钵,一定拿更多的来孝敬您。”
又见王阙之,手都搭上了另一个士兵的肩上,口中朔朔其谈,“哎呀,老兄,放心啊,我们大王说了,会给我们优待,我们正准备用这特权来……嘿嘿嘿”
那士兵用牙咬了咬那金锭子,证实了真材实料,眼神就没从金锭子上下来过。
但他忽然又想到什么事,贪婪的目光顿了顿,靠近王阙之,以手掩人,说道,“还不是昨日你们鄢王跟我们大王闹翻了,说是什么谈不拢,然后我们大王就下令,说看见鄢国的人来了一个都不让放进来。”他又疑神疑鬼地观察四周,才继续说道,“嘘,我跟你说啊,看在这金锭子上,我们兄弟准备放你们一马,嘿嘿,记得到时候出城再给我们送东西啊。”
“肯定记得的,两位兄弟的恩情定当好好报答。”王阙之做了哈腰拱手模样,滑稽极了。
就这样,两位士兵把他们放过去了,连瞿录也懒得检查,更未搜身,一行人就这样蒙混过去了。
驶进城中,才看到这副场景。
街道昔日的整洁不再,乱糟糟一通。
各种商铺关起了门,门上的横匾要么裂了要么空了;房子的窗户都是破烂的,像是用利器捅进去的;墙上也不再白皙,有血迹混着泥土沾在上面。
这里,人烟稀少?为什么稀少?北部从来不缺人。
直到他们再往前走,才明白。
有人,但准确的来说,不是人。
在这里,五国之人和邺人的区别太过于分明。
锦衣华服是五国之人,衣衫褴褛是邺人;盛饰严装是五国之人,蓬头垢面是邺人;精神焕发是五国之人,萎靡不振是邺人。
太多了,到处都是数不清的可怜邺人。
“怎……怎么会这样?”谢灵稚和陆拟是从帘子一角偷看的,双方各看了一眼禁不住地疙瘩四起。
“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俘虏也不曾有这种待遇!”萧荀愤愤不平。
“赢者亡,败者寇。”王阙之轻声道出一句,心中也凝了一团火气。
瞿录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身形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车内的气焰高涨,车外更是。
但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们都得忍着。
看到邺人这般模样,他们的怒气不显半分,只是也没有笑过,都沉默地行走着。
从那日上巳节,五国攻入京都,邺人的地狱就开始了。
在这里,邺人已然不足以是人。
街上行走的,有五国之人用绳子牵着邺人的脖子,迫使他们服从,像个牲口;也有五国之人在那里圈地表演杂技,而那被耍的就是邺人;还有五国之人在一旁,有若干邺女,年龄从小至大逐次递加,明码标价贩卖,长的好的更贵一点,长的差的少一点啰。
这真是人间炼狱。
难怪没有人走出来,因为根本就走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