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里杂务事情料理完后,林铭玉单留下总管事,商量了一下往宫中送礼的事宜。管事拟了礼单,林铭玉瞧着,比往常加厚了一成。
“内务府里头有何变动么?”
管事道:“正要跟爷说呢,原来咱们在内务府上上下下俱都打点了,宫里头有什么买办的,咱们也说得上话。前儿不知怎的,往里头说话便不怎么管用,我使了银子找了关系才打听清楚,如今内务府新起一批皇商,当中拔得头筹的,还是老人儿——金陵薛家。”
“可是薛蟠?”
管事点头:“正是他。原薛家虽挂着皇商的名儿,京都里只留着几个管事打点,正经主子不管事,皇商的地位名存实亡。这位薛蟠,想必大爷是只晓得,昏不吝一个人,哪懂得什么经营之道。先入京都时,还被管事排挤得厉害,主不主,仆不仆,同行之中引为笑话。可他凭空消失半年之后,好似换了个人。听说把铺子里好生整饬了一番,如今京都薛家商铺大小事情,一应俱是他说的算。跟内务府好得穿一条裤子的人似的,内务府上上下下倒把他当作自己人了!因而给内务府的礼我便厚了一份,让那些势利小人多少记得咱们。”
林铭玉经商之事是隐蔽着进行的,跟内务府打交道并不挂着林府的招牌。内务府是皇帝的钱袋子,林铭玉也不指着从这里头掏银子,不过是因为这里离着天子近,消息也近罢了。他虽无涉足京都诸皇子争位这趟浑水的意思,该有的警惕一点儿都不少。
伴君如伴虎,他爹一把年纪,在皇帝面前还战战兢兢一刻不敢放松呢。
林铭玉略一思索,先前听说薛蟠在内务府混得不错,还没怎么在意。如今细想来,怕是投了主人了。
内务府历来有皇子兼此差事的例,如今这担子就落在忠顺王府之上。这一家子,因为皇帝对成年皇子的忌惮,自忠顺王到他孙子,没有一个嫡系出京任职的。忠顺王极会说话,平日在皇帝面前一副孝子模样,许是唤起了皇帝的一丝内疚,就把这个管理钱袋子的光荣使命交给了忠顺王。
这是个肥差。忠顺王拿着这个权柄,这些年一直是腰圆库肥,死死把住这个位置不放手。先义忠王得宠时,两兄弟为了这个没少明争暗斗。
薛蟠投靠了忠顺王。林铭玉委实没有想到。他一直觉得薛蟠是个武夫一般的莽人,没想着他还有这样的手段。弃贾府选择忠顺王,如今成为内务府前第一红人,不知贾府之人晓得这番局面,会是如何想法呢?
“礼单按照以往的惯例来。往后,咱们不用争这个出头,保持消息畅通便够了。”林铭玉如是吩咐。
处理完这些事,花了不少功夫,林铭玉寻人问了苏不沾的去处,便带着林大往庄子外头去寻人。
苏不沾蹲在树桩子前不知瞧着什么,专注得林铭玉走在他身后也无甚反应。
林铭玉探头去看,不由得一笑。
“不沾,再蹲下去,你头上得长出蘑菇来了。”想起长蘑菇这幅画面,林铭玉笑意越是止不住。
苏不沾倏然才地上弹起来,回复一个大大的笑脸:“哎哟,铭玉,你这大忙人终于舍得出来啦。我方才跟你庄子里的蘑菇都认识了一回,这个长花纹的叫做小花,有小点的儿的叫做斑点,特别壮这颗,你猜叫啥?”
被苏不沾这无聊至极给蘑菇取名儿的精神噎到,林铭玉的愧疚缓慢滋长中。
“把你扔到一旁是我的不是,作为补偿,用过午饭之后,咱们就去林子里狩猎玩玩如何?”
苏不沾鼻子里哼哼着,斜着眼睛道:“算你有良心。午饭就吃这个,我要把笑花、斑点、鸡蛋头全部吃掉!”
啥?林铭玉好险没一口水呛出来!鸡蛋头……这名字如此不忍直视……
午饭端上桌的果然有一道小鸡炖蘑菇,香菇肉片,山菇鲜笋汤……满满一桌山珍。苏不沾和林铭玉吃得捂住肚子趴榻上,一边一个相对着哼哼。
“铭玉,咱们庄子上住几天行不?”苏不沾突发奇想。
林铭玉不理他,先不说自己这头如何,苏不沾那就不可能。万寿节多重要的日子,苏不沾作为苏府唯一嫡系子侄,身份之重不言而喻。今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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