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
当然也有个别人贪图眼前的利益,准备投靠刘劭,随王刘诞就想接受会州督导官的任命,军事参议官沈正劝阻他说:“帝国自立国以来,灾难从未如此沉重,今天指挥江东的骁勇部众,用大义作号召,谁不响应?殿下怎么可以面向北方,叩拜凶手,接受盗贼的宠信?”
军政官顾琛不以为然:“江东很久以来,已忘记战争是什么,虽然顺逆是非不同,但强弱大小的对比却也不容忽视,应该等到其他地方也有人起义了,再响应不迟。”
沈正说:“天下没有无父无君之国,怎么可以忍受耻辱,而只盼望别人奋勇倡义,而今正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何况殿下不仅是臣属,还是儿子,对他来说,家就是国,国就是家!”
刘诞终于接受了沈正的劝说,与刘劭切断联系,但暂时持观望的态度。
刘劭自以为精通军事,刚听说刘骏起兵时,气势豪迈地对文武官员说:“你们只要帮我整理文书,不要担心战事,哪里有盗贼侵入,我管叫他们有来无回,就怕他们不敢动!”
但很快义军四起,刘劭开始慌恐不安,下令全城戒严,征召所有休假的人回营回府,禁止所有人再申请休假,把秦淮河以南的居民迁到河以北,把所有亲王和高级官员全都集中在建康城内,强迫刘义恭住在中央政府的宫外办事处,把刘义恭的儿子软禁在监察院的宫外办事处,防止这些人临阵倒戈。
4月8日,刘骏的讨伐令传到建康,刘劭气急败坏地拿给祭祀部长颜延之看,咬牙切齿地问:“这是谁的手笔?”
颜延之说:“是我儿子颜竣写的。”
刘劭怒目圆睁:“言辞为何如此难堪?”
颜延之说:“颜竣他连他爹都不顾了,怎么会顾及陛下?”
刘劭长喘一口气,怒气稍平,但为了控制手下的人,把留在京师所有官员的儿子全都囚禁在监察院,把刘义宣的所有儿子都囚禁在皇家仓库的空房子里。
可是随着军情越发紧急,城中气氛也越发微妙,刘劭变得疑神疑鬼,总担心会被身边的人谋害,打算把义军所在州郡侨居在京师的人全都屠杀,断绝他们与义军的所有联系,以杜绝内鬼造次。
刘义恭和何尚之联名上疏劝阻:“凡图谋大事的人,不会顾惜他的家属,真正造反的人,杀了他的亲人也不能停止叛逆的行为。况且很多人是被胁迫,如果忽然诛杀他们的家人,反而刺激了他们的谋逆之心。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刘劭以为有理,不再追究这些人,但仍旧怀疑城中官员不愿对他效忠,所以只厚待自己的心腹——辅国将军鲁秀、右军将军府军事参议官王罗汉,把军事重任完全托付给他二人,另由萧斌作智囊,殷冲负责宣传,其他人全不信任。
萧斌总算也有些实战经验,倒是有可取之处,他就劝刘劭亲率水军西上迎战,不然也应据守梁山,以打击敌人的士气。
可是刘义恭却另有见地,认为义军仓卒起兵,船舰既简陋又狭小,不利于作战,建议刘劭:“蟊贼刘骏年纪轻轻,对军事一窍不通,又远道而来,将士疲惫,我们应该以逸待劳,如果远去梁山,京师空虚,东军趁机长驱直入,反而会造成祸患,如果分别迎战,兵力分散,势必瓦解,不如养精蓄锐,等待敌人送死,我们可以放弃秦淮河以南,用木栅拒马,切断石头对外交通,不愁蟊贼不灭。”
刘劭面露喜色,此计甚合他意。
萧斌面色严厉地说:“刘骏不过二十几岁的少年(本年24),竟领导如此巨大的行动,岂能小视!三州(荆雍江)同时作乱,占据上游优势,沈庆之是沙场老将,柳元景等人也屡立战功,形势如此,实在不是小敌,唯一的办法是在人心还没有分崩离析之前,做一次决战,坐等宫城,如何能够持久?”
刘劭拒不接受,坚持认为应该以静制动。
萧斌无奈之下又劝他固守石头城,刘劭说:“前人所以固守石头,在于等待各亲王的援军,我固守石头,谁来解救?”
东晋时期发生的几次内乱,石头城的防事从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萧斌无言以对,只得放任刘劭行动。
4月10日,刘劭下令纵火烧毁了秦淮河南岸的所有村庄房舍和上游的游船,把居民全部迁到秦淮河北岸。
此举意图当然是想凝聚京城的力量,减少软肋,全力应付外敌侵犯,但一般这种自行建瓮入住的策略,向来难得圆满,刘劭被内心的狂躁引入歧途,又被发自内心的恐惧和自卑环绕,这些情绪最终把他推向毁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