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与弟弟们的关系还算和睦,至少433年前后是这样的。
在他的一众兄弟里面,拓跋丕、拓跋范和拓跋健是其中的佼佼者。
433年正月26日,拓跋焘任命乐安王拓跋范为秦雍等五州军区司令长官、卫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长安防守总司令官,由其负责国家后方的稳定。
这是一项重任,因为长安位居北凉、吐谷浑、仇池、刘宋等大小四个政权的攻击范围之内,地理位置敏感,且长安作为历史名都,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拓跋范不但任重,而且道远。
另一方面也说明拓跋焘对这个兄弟的信任,但因拓跋范到底年纪尚轻,所以拓跋焘特别挑选了德才兼备的平西将军崔徽、征北大将军张黎,担任拓跋范的副总司令官,共同镇守长安。
崔徽是崔浩的叔叔,能识大体,张黎清廉公正,都是不可多得的良佐,拓跋范也不负所托,表现得极其谦卑宽厚,三人配合十分默契,关中治理得井然有序,宣告安定。
就在拓跋范大显身手的时候,永昌王拓跋健,也正大施拳脚,奉命领军救援辽西。
冯崇被逼反之后,冯弘也不理会魏军的威胁,立即派大军讨伐这个逆子,说到底外敌难免,而内患可恨。
冲动带来的问题也很显著,冯弘倒是本着“替天行道”般的初衷,可惜并不理想,北魏铁骑兵团可不是吃素的,拓跋健很快就把围攻辽西的燕军击溃,北燕再遭重创,冯弘的处境也更悲摧。
2月1日,拓跋焘任命化险为夷的冯崇为幽平东夷军区司令长官、车骑大将军、幽平二州州长、辽西王,主管辽西封国政府机要,指定辽西等十个郡作为采邑,行使皇帝职权,可以直接委派封国政府行政官、州督导官、以及征虏将军以下的杂号将军。
冯崇这个父亲大人的弃子,在国内饱受屈辱,一朝翻身,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但很快就想起昔日的恩情,自己说什么也对父亲动不起仇恨,看着故国领土日渐缩小,心里还是略觉伤感,可又想起顽固的父亲,只怕最后仍不免相见沙场,结局定不美满。
能让两国和解就好了!
冯崇于是开始各种运作,一面秘密派人劝冯弘求和,一面做拓跋焘的工作,希望能让魏军手下留情。
然而一开始,计划并不顺利。
原因很简单,北燕一个小国,在北魏发难之初,按拓跋焘的预期,他们就应该服软求和,但冯弘居然敢螳臂当车,拓跋焘当然不爽,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另一方面,拓跋焘要统一北方,所以北燕势在必得。
但局势瞬息万变,拓跋焘怎么也想不到国内居然在这时候忽然出现动荡,所以不得不考虑先接受北燕的求和,等解决了国内的祸患,再撕破脸皮。
平凉匈奴人、征西将军金崖,羌人、泾州督导官狄子玉,与安定防卫司令延普,互相争权夺利,往往为了寸土寸金,就大打出手,后来金崖和狄子玉组成同盟,动员军队联合攻击延普,结果却不能取胜,暂时退到胡空谷。
延普虽击退敌人,却也吃了好大的亏,第一时间向中央汇报冤情,拓跋焘便擢升虎牢镇防守司令官陆俟,为安定防守司令官,协助延普攻击金崖和狄子玉,并生擒之,解决了这一矛盾。
拓跋焘非常满意,便又提拔陆俟为怀荒镇防守司令官。
结果不到一年,北方的高车部落各酋长联名向拓跋焘指控,声称陆俟执法严苛,性情暴躁,请准许原来的郎孤复职。
拓跋焘不禁开始失望,只好征召陆俟回京,并质问陆俟为什么辜负自己的期望,想不到陆俟非但不思悔过,反而义正言辞地对拓跋焘
说:“最多一年,郎孤一定失败,高车必定叛变。”
拓跋焘顿时大怒,这是一个人犯错误后的态度吗,简直岂有此理,也不再委派官职,让他以建业公的身份返回私宅。
拓跋焘没料到的是,第二年也就是434年,高车部落各酋长,果然击斩了郎孤叛变。
得知此事后,拓跋焘并没有思量对策,而是第一时间找到陆俟,惊奇地问道:“你怎么料事如此准确!”
陆俟解释说:“高车部落不知上下礼仪,所以我才用威严的手段统治,严格的法律制裁,打算渐渐教育他们,把他们引上正途,起码知道尊卑规矩,各酋长厌恶我的作为,控告我没有恩德,转而称赞郎孤,我因此获罪,受到罢黜,郎孤复职后,感激各酋长对他的称赞,盼望自己的声誉更高,于是对他们更加宽厚,殊不知,对于没有教养的人,越是对他们宽厚,他们越是容易骄傲放纵,最多不过一年,胡闹放肆到了极限,尊卑无法保持,郎孤忍无可忍,势必用法律纠正,但大家放纵惯了,突然来这一手,当然不会接受,祸乱也便由此产生。”
拓跋焘听得心服口服,笑道:“你身材虽短小,思虑却很长。”当天便任命他为散骑侍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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