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的连番逼问下,珍丽终于低着头抹着眼泪说了。
原来从皇帝走的第二天,她们两个就每天下午结伴来看珍丽,珍丽位分低,又不能明晃晃的赶两人走,只能借口腰累腿酸歪在一边的软榻上陪着。
不过她们两个说的可不是什么好话。
“现在宫里最小的孩子当属先帝的九皇子了,还不满两岁呢。”
“前面先帝的李贵人生孩子,据说流了一屋子的血。”
“天哪,流了一屋子的血还能活么。”
“你傻了不是,李贵人连第一天都没熬过去,生生给陛下的九弟留下个克母的名声。”
过了两天又换了。
“哎呀,据说嫔以下不能养孩子的。”
“那是,生了公主也不能自己养的。”
“哪怕生了长公主也不行么?”
“生了长子也不行的,呸呸呸,我说错话了,珍丽妹妹可别往心里去,我不是说你早先没了的那个儿子的。”
几天下来,珍丽就睡不着觉了。
云容嬷嬷一听立刻就怒了,“主子们都不在,她们怎么敢……”
这话刚说完,就听见宫门口的宫女道:“董嫔娘娘和贾嫔娘娘来访。”
屋里一下人就齐了,元春和青梅两个进来先是一愣,随即道:“和嫔和嬷嬷也来了啊。”说完又转向珍丽的宫女,“快把这个收起来,这是我宫里的棉布,刚好拿来做小衣服。”
不过这话说的不怎么自然。
云容嬷嬷坐了一会,见到元春和青梅两个几乎什么话都没说,就是笑的分外灿烂拉着珍丽的手,从昨晚上的汤说到今天中午的饭,她立即就将珍丽的话信了大半。
“两位小主差不多也该回去了,贵人小主有了身子,还是要以静养为主的。”云容嬷嬷板着脸还是有几分架势的,特别她背后又站着太后这尊大佛,青梅和元春两个几乎是立刻就告辞了。
云容嬷嬷拉着抱琴一路回到慈宁宫,路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句话都没说。
抱琴想了一想,凑到云容嬷嬷耳边道:“我们得给董嫔和贾嫔找点事干,不然她们两三天就去一次,太后娘娘回来怎么着还得一个月呢,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就不好了。”
云容嬷嬷同意这个观点,但是对怎么给她们俩找事一筹莫展,宫里虽然还有两个太妃,不过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这事儿又牵扯到皇帝的子嗣问题,躲都来不及呢。
但是看抱琴却是挺有主意的样子,云容嬷嬷好奇的问了,抱琴凑到她耳边一说,云容嬷嬷道:“不好不好,太冒险了。”
“没事,全让她们自己猜去,我可什么都不会说的。”
云容嬷嬷这才点头。
于是第二天,抱琴就先把元春宫里两个宫女给换了。换的不是元春名下的人,是她宫里属于六局,给她打扫宫殿的宫女。
其实这也是个肥缺,抱琴一向只把这个活派给家里困难的小宫女,或者跟她宫里有点什么关系的,总之,元春宫里一月的打赏赶的上别家宫里一年的打赏,人人都想去。所以抱琴冷不丁的就给她悄无声息的换两个,以往都是会找个什么原因的,比如让已经在元春宫里扫地的小宫女装作生病,摔跤什么的,元春自然不满意了,说什么你给我找的就是这些个粗苯的,如何干的好活。
好么,那咱们就换,一来二去,特别是逢年过节,抱琴这里等着去元春宫里扫地的人都排到明年端午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刚换过的宫女,干的好好的,抱琴就给换了。元春没忍住,下午就找来了。
没进到宫门,元春就听见抱琴在宫里吐的声音,元春心里一惊,停了片刻,静了静心,这才又进去了。
抱琴歪在榻上,身上搭着棉被,旁边的宫女端着水盆,抱琴正在擦嘴。
元春飞快的四下一张望,桌子上还有一盘腌制的青梅,还有一个没打开的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酸酸的味道已经出来了。
她这是有了?元春心里一抖,这才几个月!她都跟皇帝滚了快两年床单了!
抱琴看着元春心神不宁,道:“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想吐,总得吃点酸酸的东西才能压下去。”转头又打着哈欠嘱咐宫女,“晚上让他们上一个酸辣锅子,多放醋!”
这八成是有了,像王夫人也给她说过一些有了身子的早期症状:比如爱吃酸的或者辣的,想吐,犯懒,还有一条是喜怒无常,性格捉摸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