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告诫自己再忍忍,等过了年说不定就好了,到时候她身上的孝期过去……
抱琴看着元春脸色不好,很是识相的飞速吃完了小锅子,又开了片刻窗子透气,这才张罗着打水,伺候元春睡下。
宫里早上起床是寅时初刻,也就是三点,当早班的宫女可能会起得更早,这样一换算,大概也就是八九点就得睡了。
伺候元春躺下,抱琴亢奋的睡不着觉。
“你去干嘛。”元春看抱琴又有要出去的打算,问道。
“今晚上吃多了,我去外面走走。”
元春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又说:“天冷了,早点睡。”
抱琴点头,“我去端些热水就回来。”
元春翻了个身,面朝里,不说话了。
抱琴去拿了盆子,又提了个铜壶,这才出了门。现在这个时间,要热水的多,抱琴又是因为心里焦虑睡不着才出来的,因此也不着急,将东西放在地上,口中道“晚上吃多了,消消食”,便帮着负责烧水的小太监倒水了。
皇后宫里烧水的炉子本来就多,再加上有抱琴帮忙,一刻多钟就将打水的宫女太监打发的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叩响了坤宁宫的大门,之后的说话声音就有点小了,听不太清楚。
抱琴打了个哈欠,“今儿当了一天班也累了,我回去睡了。”
抱琴一出水房,便看见从皇后房里出来的翠竹姑姑,她见到抱琴脸上一喜,道:“东西放下,你随我来一趟。”
翠竹姑姑带着她还有其他四个宫女去了皇后房里。
皇后应该已经睡下了,外面裹着大红色的袍子,从领口露出一抹浅黄色的寝衣来。头发被完全拆开了,披散在两边,里面夹杂着不少银丝。
皇后半闭着眼睛,左手撑着太阳穴,轻轻的揉着。
她面前跪着景阳宫的张姑姑。“娘娘,李贵人不知怎么的从床上摔了下来,然后就一直喊疼,还有点出血。”
皇后右手拍了桌子,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张姑姑就像被掐住脖子一般止住了话语。
皇后抬头看了看翠竹,她立马道:“今儿晚上没班的就这五个,我全带来了。”
皇后不经意的扫了她们一遍说,“景阳宫的贵人怕是要生了,头胎都慢,得先去两个人看着,顺便跑腿回话。翠竹,你去请太医。”话虽这么说,皇后并没有具体指派是谁去景阳宫。
抱琴的心又开始一阵乱跳了,皇后娘娘指派差事,从来都是说谁谁去干什么,或者干脆直接交给翠竹姑姑,哪有像今天这么样有点询问的意思在里面的,今晚一定有事,太子逼宫!
剩下几个人也都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皇后有点反常,几人交换眼神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抱琴上前一步,“愿为娘娘分忧。”
刚睡着就被人叫醒,皇后有些不耐烦,又道:“就抱琴和初夏去,有了什么动静再来回我。”说着,翠竹姑姑将腰牌递给了抱琴,道:“去班房领个灯笼,要是有侍卫问起,就拿腰牌给他们看。”
抱琴称是,紧紧捏着手里属于皇后宫中的腰牌,另一手提着灯笼,跟着张姑姑,后面跟着初夏,坚定的走进了黑暗中。
☆、028
从坤宁宫东边的永祥门出去,一路往北,穿过钟粹宫前面的夹道,就到了景阳宫。理论上是这样的,当然实际上的路也要这么走,但是真的走出去却没那么简单。
三个人还没走出永祥门的时候,张姑姑突然停住了,她举着灯笼回头道:“你们进宫的时候姑姑想必说过,不过我还是要交待一句,宫里夜里阴气重,我们沿着右边走,不能出声。”
抱琴脑里全是太子逼宫四个大字,不断从前后左右立体式浮现,听到张姑姑的话,只是点了点头,便上前一步跟上了。
永祥门还是属于坤宁宫的管辖范围,看门的太监连腰牌都没看,这第一道门就这么很是容易的出去了。
坤宁宫属于内廷后三宫之一,有自己独立的宫墙,外面是青石板铺的大路,路上有侍卫巡逻的,等到进到钟粹宫夹道西门,便进入了东六宫,皇帝的后宫里是不会有侍卫的。不过如果太子真的逼宫了,万一还在这条路上遇见侍卫,就不知道皇后的腰牌是不是那么管用了。
从永祥门到钟粹宫西门不过两三百米的路,却是最最危险的一段。
抱琴浑身紧绷,前面的张姑姑也是怕李贵人有个什么闪失,步子迈的一步比一步大,就是苦了跟在后面的初夏,不过十三岁的小姑娘,身矮腿短,几乎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走出去不过三五十米,前面就遇上了一队八人的巡逻队伍。
领头的侍卫眼睛一眯,小声喝道:“你们是哪个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