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承衣一愣。
她的声音很低,语气中竭力压抑着什么:“我是真的没有力气,如果刚才我被他拖走……就算吃了什么亏,也是我咎由自取……是吧……”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力气,“你还记不记得……我也只是个女子而已……”
她控诉,无比委屈。
颜承衣心口一窒,被人攥紧般,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停下,我要下去!”
聂枣突然道,踉跄着站起来,轿子一停,她便跃下。
离开时,一滴温热的液体落上了颜承衣的手背。
泪明明不热,却烫得他头脑一片空白,等意识清醒过来时,他已经下轿追上了聂枣,手臂一用力,将她抱在怀里。
那一瞬间,颜承衣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抱歉。”
他停顿了一下,有些僵硬。
仿佛有什么在阻止接下来的话出口,他很努力才能一点点挤出来:“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妄加揣测……”
滚落入颈脖处的热泪让他再一次失语。
“我也不想这样,却不得不这么做……”
“我拼了命的努力,那么那么的努力……可还是救不了他……我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失去……”
“什么都没有了……”
聂枣静静攥着他的肩膀,手指用力到颜承衣都开始觉得发痛。
浓烈的绝望和悲戚从她的身体里逸散出来,所有汹涌的情绪似乎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身体颤抖,一行一行的泪顺着眼角滑落,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完。
颜承衣慌了手脚,脑海里有东西一寸寸炸开,能听见里头松动的声响。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抱得有多小心。
***
聂枣哭得头都晕了,因为太过入戏,肩膀止不住的颤抖,连自己的身体控制起来都很艰难。
但她还是稍稍分神留意了颜承衣的反应,他脸上的冰冷与漠然都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也许是愧疚不安也许是同情心作祟,反正……都无所谓。
总之他被她牵动了情绪。
邓思是她算好的,方才也是她算好的。
一步一步。
让颜承衣忘了她是个多么冰冷的生物。
而聂枣跟他说柴峥言已死,也是为了让他忘记,她接近他是为了索要龙髓玉一事。
她需要让颜承衣觉得她空虚,无助,脆弱,不堪一击,她来找他是因为她已经走投无路,无处可去。
仿佛灵魂被抽离开,一个人在颜承衣的怀里泣不成声委屈无助,另一个人却在半空中冷眼俯视着这一切。
聂枣对自己感到厌恶,可她无可奈何。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成与不成,都是最后一次。
精神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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