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内忧来得太重,待他平了冯家之后,兴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她说着生了些期许的笑意,明眸中的光彩直让叶澜一震。除却对家国强盛的期盼外,叶澜似是察觉出了些别的情绪,看了她好一会儿,还是问得犹犹豫豫:“当真……只是为云家、为大夏?”
怎的觉得……好像说得过去,她却莫名觉得只是个说辞而已,感觉更像是……云婵就是有意要助皇帝一把,像是着了什么魔。
“自然就是为这些。”云婵答得理所当然,回视着她的目光同样透着不解,似乎并不知她为何会这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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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天地间总有一股寒气萦绕不散。各宫室中也仍生着暖炉,踏过门槛便是温暖一片。
霍洹手中持着的东西倒仍是冰凉的,洁白无瑕的一块,色泽看着温润舒适,雕琢了一圈的云纹简单流畅,玉佩的正面两个鎏金小字字形娟秀:云婵。
“给锦宁长公主送过去。”将玉佩收回盒子里,霍洹信手将盒子交给了潘瑜,一睇他,又仿似无意地添了一句,“原是她的东西,回宫时落在了马车上,在朕这儿搁了有几日了。”
“诺……”潘瑜缓缓一应,又觑一觑皇帝的神色,便准备告退,按吩咐去办。
“哦,还有。”霍洹又开了口,有些不耐的口气让潘瑜止了步,他道,“再过些日子,家人子该进宫了。别多耽搁,朕尽快见见,该留下的留下,余下的该送回家便送回家去。”
潘瑜又应了“诺”,心知若皇帝肯尽快选了宫嫔,皇太后必定是高兴的。面上添了几分喜色,潘瑜回道:“臣即刻去回皇太后一声,再吩咐尚仪局尽快安排。家人子们学妥了礼数,便可觐见了。”
“嗯。”霍洹一点头,显得心不在焉。潘瑜便不再多言,躬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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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瑜未在端庆宫多作逗留,将东西送到了便施礼告退。云婵自从知他是为皇太后办事的人后便也不想跟他多打交道,如此倒是正好。
信手打开盒子,目光一扫那盒中之物,立即窒了息。
这是……她那块玉佩?
不是说绝当了么?婶婶又并未说是当去了哪家当铺,长阳这么大,当铺并不算少,竟是差了人挨家去打听?
在原地怔了半天,直到在内殿中候着的白萱生了担忧,犹豫着走出来查看,探手在她肩头轻拍了一拍:“长公主?”
“嗯?”云婵回过头来,定了定神,笑道,“你看。”
“啊,那佩。”白萱也面上一喜,“失而复得,长公主好福气!”
失而复得……
这不是她失而复得的头一件东西了,上一次,是公主的封位。也许该算是好福气,但若仅归到“福气”上,又实在昧良心。
“陛下有心。”云婵端详着盒中玉佩浅浅笑着,有意无意地纠正了白萱一句。伸手将那玉佩取了出来,执在手里,摩挲着佩上那两个字,心中情绪难言。
那是她母亲亲手写下的字,交给工匠去刻了下来。在母亲离世后的这么多年里,这是她对母亲最清晰的印象、最亦触及思念。
久别的玉佩托在手心里把玩了好一会儿,又翻过去去看另一面。手指轻抚着,觉得似乎比当初的质感干涩一些,大抵是这几年无人佩戴、少了人气滋养所致。
定睛细细看着,抚摩在上面的拇指忽然一停,含着惊疑看得更加认真了一些,确定之后心中一阵道不明的涌动。
——这不是她那块佩。
一模一样,从玉质到纹路再到母亲的字都一样,却并不是旧时那块。
那块佩,在她很小的时候,有一次与父亲在院中小坐,父亲想要作画,她便自告奋勇地去取文房四宝。东西拿得多,过门槛时不小心一跘,倒是有下人手快扶住了未让她摔倒,脖子上的玉佩却磕在了镇纸上。
磕得并不重,只在背面磕出了一道小小的细纹,只有半个指甲盖的长度。但看着又很明显,原本洁白无瑕的玉上就此添了一道小小的黑痕,是她童年的印迹。
手里的这块……并没有。
完美无缺,和她刚拿到那块佩时一样,是崭新的,无论凑近了还是迎着阳光去看,都看不到那道裂痕。磕坏了的玉总不能自己长上,这显然不是从前那块,但其他却又都是一样的——包括母亲的字,是寻了当年的工匠再做?
“长公主?”白萱还候在一旁,见她面色不对,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云婵陡然回神,再度仔细去看那配,仍是寻不到那道细纹。
“……白萱。”朱唇微微地颤抖着,云婵怔了好半天才又说出话来,“去、去小厨房准备一下,我去做几道点心。晚些时候……我去跟陛下道个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