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压酒气。只是一个柿饼才吃完,人便已趴在了桌子上。
……
秦芳盯着闵氏,恨不得将这妇人一棍子打出去。这老刁妇,竟敢直接上门来跟她讨要放奴文书。在她看来,绿萍不过一个家生子,只有她主动开口给恩典的,没有她自己和她长辈主动来要的。这杨闵氏是要反了天不成?一个农妇罢了,在她面前这样放肆。
一边的青藤也急得一脑门子汗。她受了绿萍嘱托,想法子劝秦芳见一见这杨闵氏。不想这杨闵氏也太不会哄人开心了。虽则她说的句句都是理,可这硬邦邦的语气,夫人听了能高兴么?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夫人怎么想的,明明说好的事,看样子又要反悔似的。便是杨闵氏哄着她开心了,她也未必肯松口的。
秦芳没甚心情继续闵氏这个话题,硬是生生的转过了话头,道:“杨太太,我今儿见你不为别的,实则是有事问你。”
闵氏一怔,问:“何事?”
秦芳端起面前的天青色汝窑茶杯,懒懒的呷一口,凉凉道:“我祖母近来似乎很喜欢请杨太太过府说话。杨太太可方便将老太太素日寻你都做些什么,是为着什么要做那些,跟我透露一二?只要杨太太肯说,往后好多着呢。”
闵氏扯扯嘴角,道:“老太太寻我刺绣。”
秦芳如何肯信。虽老太太喜欢绣品,可往年也没见她为了个绣品,如此看重过谁。她只道这杨闵氏诓骗她,当下将杯子重重搁在小几上,逼问道:“杨太太,你最好看清形势,好好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我肯见你这等低三下四的人,已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你莫给脸不要脸!要不要跟我说实话,你自己也掂量掂量。”
闵氏手心紧紧一攥。这看似金尊玉贵的人,说话竟如此难听,好端端的来羞辱她一场!
想起女儿说的那些话,闵氏冷笑一声,道:“秦夫人,两件事情一码归一码,咱们先把绿萍的事分说明白,再说老太太的事。我可是等着收江家的聘礼呢。原想着我们绿萍服侍了秦夫人一回,夫人怎么也该陪送她个庄子。如今我也不指望秦夫人出手如此阔绰了,只想着夫人快给我们绿萍个放奴文书,好让我继续跟江家谈亲事。”
秦芳气得柳眉倒竖。杨闵氏这恶妇,竟不是真心为绿萍打算,竟是为着聘礼!敢拿她身边的人去卖钱?这个贼忘八!
只听闵氏又道:“秦夫人,我们这种人,为了钱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无论谁挡了我的财路,我都是不能依的。”
青藤听得瞠目结舌,这杨闵氏莫不是疯了吧?她什么身份,竟敢这样对秦芳说话?竟还将拿外甥女去换聘礼的心思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也太不要脸了。怪道上回把绿萍打成那样!
秦芳也是气个倒仰。她想想苏姨娘的为人,自然也知道爱财如命的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可是这个杨闵氏不要命了么,竟敢如此无礼?
☆、第85章贵夫人反遭村妇欺
秦芳没心思细想闵氏所为,只是气得双目眦裂,厉声命道:“还不来人将这刁妇捆了,扔出府去!”
外头紫苑等人不知何事,听闻秦芳忽这么喊,忙道:“这就去叫人来。”
闵氏瞥一眼秦芳,伸出一双手来,细细瞧着,柔声道:“秦夫人,你莫吓我,我胆子小,被吓得忘了刺绣的针法就不好了。”
秦芳差点给她气得吐血,忙唤住紫苑道:“先莫喊人来。”她都要给这贼忘八气糊涂了,几乎忘了这泼妇是她祖母的座上宾。想想祖母对付苏姨娘的手段,她便觉得,她暂时先不要跟老太太对着干为好。若老太太为了惩治她,又够不着她,便日日磋磨苏姨娘,秦家内宅就要换小葛氏做主了。想到这里,她少不得也要忍了这口气。
紫苑等人应了一声,便不去喊人了。
闵氏依旧好整以暇坐着,好笑的瞥了一眼秦芳,道:“秦夫人,你应过的事,怎么就好意思反口呢?”
秦芳几乎要给她气笑了:“我几时说要反口了?只是你这等为了赚聘礼才帮绿萍说亲的人,我可不放心。我断不能将绿萍的终身大事交给你去办。”
闵氏仍旧是笑道:“我几时说要赚聘礼了?我是等着江家送了聘礼来,也好给绿萍置办嫁妆。我适才说的财路,是想着以后我们家种出来的粮食,可以卖个好价钱。江老板总不至于在收粮时,压我们家的价。夫人现在可是放心了?我虽爱财如命,可我待绿萍也是如珠如宝。夫人疼了绿萍一场,却不知陪送她些什么?”
这杨闵氏竟然如此狡辩,不承认刚才说的话了?秦芳又要气得吐血了,怒道:“我方才已说了,绿萍的终身大事,你不用管了。我才是她的主子,她的事,轮不到别人插手。我自会给她寻个好归宿。”
闵氏便冷笑道:“到底是让我把夫人的真心话给逼出来了。我就说么,若夫人真跟面上看着似的那么大仁大义,那么宽厚仁慈,哪有个说过的话当放屁,任由自己的丫头错过一门好亲事的道理?”
闵氏原本想拿着合过的八字,逼着秦芳交放奴文书。可是跟秦芳才说了没两句话,她便知这招是行不通了。若非为了知道秦老太太的事,秦芳压根就懒得见她。她心下思量着,看来少不得要冒一冒险,用雁回说的办法了。
秦芳真想撕烂闵氏这张嘴。
青藤忙训斥道:“好个泼妇,竟敢对我们夫人无礼!”
只听闵氏仍旧是冷笑一声,又对秦芳道:“你们霍家婆媳,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秦夫人既不愿意给绿萍放奴文书,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咱们一起算算总账吧!”
婆媳?秦芳心下不由道,却不知老夫人做了什么,惹了这泼妇呢?她便也不由冷笑道:“我们老太太最是慈悲不过的。你哪里来的混账东西,胆敢到我们侯府污蔑我们老太太?”
闵氏啐了一口,道:“秦夫人,你莫跟我装傻。你们家老夫人的马夫,当日在秦家门前差点撞死我女儿。主子是嚣张到了什么地步,才会纵得下人在朝阳街那样的地方纵马飞驰?哪个官宦府邸前的街上,容得客人这样放肆?事后你们老夫人竟全当做没有这回事,霍家上下没有一个问一声的。我们绿萍和她亲妈倒是对秦夫人忠心耿耿,死活劝我别去打这个人命官司。只因着你要嫁入侯府,她们不愿横生枝节,冲撞了你的喜事。我当日糊涂,竟也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