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署了个玉字。打开精美的盒子,里面是一方黝黑的大砚台,一尺来长半尺多宽,砚堂处带着金晕,这样的砚石磨出的墨就会含有一点硫黄,写出字来据说能千年不坏,果真是一方好砚!
王淳在砚台那极细腻的石头纹理上轻轻摸着,又想到了刚刚触到玉枇杷肌肤的感觉。瞬间,今天在与她一起的收获,得到礼物的喜悦,还有对未来的憧憬,一下子交织到一处,让他心潮澎湃,坐了下来,拿出一块最好的松烟墨,在砚上缓缓地磨开了。
然后铺开宣纸,提起狼毫,饱蘸浓墨,痛快淋漓地写了四行字,“叶似琵琶故得名,秋萌冬绽雅香盈。白花馥郁迎冰雪,黄果甘甜送静宁。”
枇杷树秋萌冬花,春实夏熟,备四时之气,于树中颇为少见,枇杷果又特别甜沙可口,还真与枇杷生来既经历了边城的寒苦,又享受到父母兄长无尽的关心很是相似,是以她性子中虽有果敢坚定的一面,但从不缺乏温和可爱。
王淳放下笔,看着浓黑的墨迹,仿佛在其间看到玉枇杷,又觉得这是自己最得意的一幅字,遂带回自己的卧室亲手粘到墙上,日常起居正可时时观赏。
转眼就到了初五,枇杷果然按时到了王家,她直接穿着打球的胡服,英气异常,王淳看着她仿佛与自己在昨天夜里梦到的一样,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激荡。
待枇杷与老夫人说了会儿话,王淳便急着带枇杷到马球场,“我们早些开始练习,午饭时歇一歇,下午还可以再练一会儿。”
“好啊!”枇杷笑着答应,纵马进场,“这两天我在家里琢磨了几回,倒是觉得很有进境呢。”
王淳也笑了,“那我们就试试?”
枇杷被他的笑容惊得怔住了,虽然她一直很不屑青河县主被王淳的美色迷得神魂颠倒,但是现在面对王淳的笑脸她竟然也被震撼了,美人一笑,倾国倾城,美男一笑,亦如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见枇杷也不答话,只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脸,王淳又有了一种全新的体验,原来被人欣赏其实是一件非常美好的感觉,他保持着微笑迎上了她的目光。
直到遇上了王淳的目光,枇杷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实在太丢人了!怎么能这样盯着别人的脸去看!她赶紧将头扭开,装做四处看看的样子,又用手随便指了指王淳背后说:“今年的雪可真大啊!”
今年的雪能算得上大吗?入冬后只下过两三场,特别是昨天只下了薄薄的一层啊!王淳虽然没去过营州,但他也曾见过大得多的雪,不由得笑问:“营州的雪不大吗?”
“
噢!”枇杷也醒悟过来自己说了蠢话,明明昨天家里人还在一起说京城的雪太小了,简直不应该算是下雪,吱唔一下强辞夺理道:“我是说在京城里算是大雪了。”
其实才不是,京城若是下大雪也要比现在大得多,但是王淳却学乖了,没有直接反驳,便转过身去同枇杷一同看着屋顶院墙上还残存着那少量的雪道:“今年的雪真不小。”
他不说还罢,这样一说枇杷倒更觉得丢人,脸一板,“雪有什么可看的,我们打球去吧!”
这次王淳怔住了,明明是顺着她的话的啊,枇杷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沉下脸了呢?好在还没有傻到直接问的程度,便赶紧跟了上去。
枇杷说过后心里又有些懊悔,自己不该对王淳这个态度,他明明帮自己练球,又在言语上让着自己了,自己不应该对他使小性子。虽然两家关系不错,但毕竟他不是自己的亲哥哥。
想通了之后,枇杷便向匆匆追上来的王淳歉意的一笑,急切间又找到一个话题,“那个砚台还喜欢吗?”
如果说刚刚枇杷被王淳的笑容惊呆了,那么现在王淳刚被枇杷的笑脸震住了,毕竟枇杷也是极美的美女,而最关键的一点是枇杷第一次对他这样笑。
可
怜枇杷见王淳呆呆地看着自己,心里想到的却是,糟糕,是不是那里又出什么问题了,下意识地就向头上摸去,又问:“怎么了?”
王淳飞快地醒了过来,很顺手地在她头发上绑好的缎带上理了一下,想找个借口替她摆弄一下头发,可是略一琢磨还是放弃了,因为今天枇杷头发分成了好多束,编成一绺绺地盘起来,又都用漂亮的缎带扎着,打着好看的花结,拆开后他肯定系不上,突然领悟道:“是杨伯母帮你梳的头吧?”
“是啊。”枇杷点头,“我娘怕我打马球将头发弄乱了,所以特别帮我梳的。”
“我就说今天怎么一点也没乱。”王淳说着只得放下了手。
那你为什么还摸我的头?枇杷不满地看向王淳。可她还没有来得及表示出来,机敏的王淳已经抢在她前面,“风把缎带吹得飞起来了,我以为你又没有梳好头发呢。”
枇杷没有怀疑,毕竟王淳是个可信的人,而他的表情更加可信,便认真地解释,“上次在马车上也是梳好了的,只是松一点。”
“好吧,”王淳点点头,似乎枇杷经过他的检查通过了,“可以去打球了。”
枇杷上了球场,就将全部身心放到了球上,而只打了几球,王淳就不由得赞道:“你在打马球上果然有天赋,才几天的功夫,进境竟然如此之大!”说起来枇杷接触马球也不过一两个月,如果再假以时日,技法更淳熟,应该不亚于男子了。
玉枇杷一笑,正要说什么,却又停了下来,然后一提马缰向球场外跃了过去,笑着叫道:“王大哥,临川王,十五娘,你们也来了!”
王泽、临川王和王十五娘也都穿着打马球的胡服骑着马进来,见了枇杷不由得惊道:“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