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乾元帝叫玉娘说动,他素来怜惜玉娘,看不得她哭,方才已故意冷了她许久,这会子叫她这一番伤心话一说,竟顾不上心中疑窦未尽,张开手臂将玉娘抱在怀中,拍着玉娘的后背道:“好孩子,别委屈,是他们不好,你不想省亲我们就不省,好了,不哭,你父母待你不好,我以后多疼你些便是。”
玉娘听见乾元帝这话,一口气一松,眼泪落得更急,俯在乾元帝怀中不去看他的脸,呜呜咽咽地道:“圣上又不是妾的父亲。”这句话又现出叫乾元帝纵成的娇蛮模样。乾元帝在玉娘臀上轻轻一拍,笑叱道:“你这孩子,又胡说了。”玉娘顺势“哎呀”了声:“圣上轻些,妾疼呢。”
乾元帝自然要问:“哪里疼?”玉娘拉着乾元帝的手搁到她腰上,嗔道:“妾方才说不愿省亲,您就握着妾的腰,好生用力,妾方才还不大觉着,这会子一动,疼呢。”乾元帝听着玉娘这话,迟疑地将手在玉娘腰上一触,便看玉娘瑟缩了下,心中也开始疑问起来,索性将玉娘横抱进寝殿,亲自解了玉娘衣裳查看,果然玉娘纤腰上明明白白印着五指痕迹,色做鲜红,显然才留下不久,而昨夜玉娘身上还是洁若积雪,润如凝脂,一点瑕疵也无。
乾元帝看着掌印,气势也弱了些,扯过玉娘衣襟将她裹好,将她又抱在怀中赔情道:“我一时没留意,手重了些,倒叫你吃苦了。”一面要宣医女,却叫玉娘按着了,玉娘脸飞红霞地道:“圣上,这处哪里好叫人服侍的。”乾元帝本没邪念,叫玉娘这幅含羞带嗔的模样勾动了心火,一把将玉娘才掩上的衣襟扯开将脸埋进了玉娘胸前那片柔软,翻身就将玉娘压倒在声下。
玉娘不意乾元帝才说完那些话就有这个兴致,待要挣扎,哪里挣得过他,只得咬牙忍受,所幸乾元帝这一回仓促行事,片刻就雨收风住。玉娘只以为事了来了,不想乾元帝今日似乎格外有兴,转瞬又是性起,折腾一回又一回,又在情浓时不停地唤她名字,要玉娘一遍遍地答应,直折磨得玉娘几乎连张开眼的力气也没有,恍惚间听着乾元帝在她耳边唤着:“阿嫮,阿嫮。”玉娘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将乾元帝的脸推开,翻身睡了过去。乾元帝在玉娘将他推开时终于笑了,探手将她抱入怀中,摩挲着玉娘的雪背,柔声道:“好孩子,睡罢。”
乾元帝什么时候走的,玉娘一些儿也不知道,她张得眼时已是近午时分,只觉四肢百赅仿佛被碾压了回,即酸又痛,便想起昨夜的事来,进而更想起乾元帝竟是不折手段地用牀第间的环爱来试探她,当真是羞愤欲死。她原本只与乾元帝有仇怨,经此一役,更添了几分鄙夷,只觉自家父亲当年错看。
又说,珊瑚她是合欢殿掌事女官,看着帝妃“恩爱若此”只有欢喜的,看着玉娘醒来含笑过来道:“圣上上朝前,吩咐了给娘娘预备药汤,娘娘是这会子就沐浴吗?”
玉娘强压下心上的厌恶,缓缓道:“圣上起身,你们怎么也不唤我?”就有执役的宫女回道:“回娘娘,是圣上不许奴婢等惊动娘娘的,圣上还说凭是哪个今儿都不许打搅娘娘。”语意中仿佛对当今圣上对自家娘娘这般体贴甚是得意。
听着这话,玉娘不禁冷笑,转眼间见枕上落只一支珊瑚钗,顺手拿过,递与奉承她的宫人。珊瑚钗虽是贵重,可宸妃手上散漫是人人都知道的,倒也不以为意。
却说乾元帝经了昨夜,一来玉娘那番作态可说入情入理,挑不出毛病来,二则,玉娘在迷迷糊糊间也不承认她是阿嫮,更是铁证,便当着放下了心。这一放心,便自愧在牀第间用了心机,虽玉娘未必知道,可到底手段儿不光明,不是为人君的做派,故此格外心虚。他这一心虚,珍珠宝石美玉鼎器等流水似地往合欢殿赏。
又说景和看着永巷令拿着李媛遗笔去见乾元帝,便坐等后文。看着永巷令悄没声地从宣政殿出来,对着他为何去见乾元帝却是绝口不提,景和心上已经隐约觉得不妙。若是乾元帝疑问,如何能这样鸦雀无声?而后听着乾元帝依旧留宿在合欢殿,景和愈发觉着事有不谐,待得看着乾元帝流水一样地往合欢殿赏东西,竟是哈哈哈大笑,直笑得陈淑妃毛骨悚然,因与景和道:“我的儿,你父皇宠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倒是笑甚。”
景和脸上带笑道:“母妃,我笑我自己呢。”
她是何等心机手段,又那样会引诱人,不过一封遗笔能奈她何?想来也不过是她撒个娇,哭几声的事,倒是他竟还痴心妄想,以为能有功,还想着乾元帝若是知道了宸妃即是阿嫮会如何,可不是蠢极了。
☆、第240章惊怒
景和明白,这一回即叫玉娘躲了过去,那沈昭华即是玉娘这一把柄再也无用了。而以玉娘的心思手段,转回头就要清算算计她的人。周小平在永巷那些仓皇举止,自是尽人皆知的,好在周小平已死,自然不能说出姜充是如何撺掇他为难李庶人,连着周小平同姜充的交往情形也一样,都随着周小平之死化作烟云。
且姜充和周小平的交往,可说是光明磊落,再无鬼祟之处,越是这样反倒越不容易叫人起疑,很不用操心,只要姜充活得好好的,他身上疑点就小,难道还不许太监们交朋友了吗?
只有朱庶人,是留不得了,她是个疯的,谁知道从她口中会说出甚来。左右她口口声声地念着她的儿子,早些送她过去与她儿子团聚,倒也是桩好事。
景和想在这里就要去安排后事,便与陈淑妃道:“宸妃那里必是要封后的了,母妃也该去宸妃那里走动走动,免得落与人后。且儿子这回做的事,怕是瞒不过她,劳烦母亲去看看,她是个什么态度。”
陈淑妃听着自家儿子竟叫她去讨好玉娘,心上如刀刺一般,含泪道:“我在这宫中挣扎了这些年,只望着我们母子有一日能扬眉吐气,如今叫她压着不说,你还要我要与她去赔情,你可怎么忍心。”
景和将手按在陈淑妃肩上,缓声道:“母妃,儿子已将封王开府,等那时父皇还能不给儿子领实差?便是叫她生下儿子,养到成年,儿子那时羽翼已成,难道还没有一争之力?母妃就是不看着儿子,只为日后也且忍一忍才好。”
陈淑妃听着景和这几句话脸上才现出了几分活络,拍了拍景和的手,叹道:“你说的也有理呢。她怀宝康尚且三灾八难,上一胎更是落了,她这样娇弱会不会再有也是疑问,便是叫她再怀上,能不能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也未可知呢。我只不信,这天底下的好处能叫她一个占住了。”
景和一笑,正要告退,忽然叫陈淑妃拉着衣袖,就看陈淑妃脸上满是凝重,咬牙切齿地道:“儿子,我们可忘了,她便是自家不能生,可她还有景宁呢!”景宁那个小东西,粘宸妃粘得亲娘一般,可笑高贵妃蝇营狗苟一场谋划,倒是便宜了她去!便是她自家不能生,景宁是她养大的又无生母,她推了景宁上位,景宁难道还会不孝顺她?更何况,她还占着正统名分!
景和皱了皱眉:“母妃的意思,莫不是除了景宁?”景明才死,再叫景宁没了,乾元帝岂有不疑心的?
陈淑妃脸上现出一丝冷笑来与景和道:“糊涂孩子,除了景宁有什么用!便是景宁死了,她自家不能生,难道她不能叫人替她生,她要多少都有。倒不如,咱们想个法子,叫她去了,倒还一了百了。”景和听着陈淑妃对玉娘竟是动了杀心,竟是不由自主地脱口说了声:“不可!”
陈淑妃听着景和这话,脸上就沉了下来,瞪着景和道:“那回你用痘疹时,我便说过,索性用在她身上,你不肯答应,说是怕累及你父皇,便宜了李氏去。这回你又是个什么缘由?”
景和心上跳得厉害,脸上却是强自镇定道:“一样是因为父皇。”陈淑妃闻言大怒,将几案重重一拍,喝道:“放屁!你当我傻的么?你打的什么主意,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可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
陈淑妃这话说得景和脸上现出阴霾来,景和压低了声音道:“母妃倒是说说看,儿子打的什么主意?”陈淑妃咬牙道:“你不过是嫌我这母妃无用,不能替你拢住你父皇,不能替你筹划周到罢了。你倒是想给人做儿子,可也得看那妖精瞧不瞧得上你!”
景和听着陈淑妃那句“你倒是想给人做儿子,可也得看那妖精瞧不瞧得上你”脸上立时涨得绯红,咬牙道:“母妃说得这是甚?!”言罢转身便走,走到殿门前又站住了脚,回转身来,脸上已恢复了镇定,与陈淑妃道:“如今李庶人直指宸妃为沈昭华的遗笔奉到父皇面前,父皇竟是问也不问,自是说明父皇对她十分用心。照这个情形,便是她现时没了,也只有使父皇对她眷念更深,甚而惠及养在她膝下两年的景宁。母妃是要为儿子添个劲敌吗?”说完这番话,又复转身,这回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陈淑妃叫景和那番话说得浑身颤抖,一面觉着儿子考虑周祥、计出百端,果然是长大,也不枉她从前辛苦教导;一面又觉着景和再不是她能拿住的了,便是日后景和做得皇帝,只怕她也不过是个荣养的太妃。一时间悲喜难言,呜咽着哭了场。
陈淑妃心中再不情愿也知景和说得有理,次日早晨,还是收拾整齐了以商议景和婚事为名往合欢殿请见玉娘。
玉娘前日才吃了个大亏,叫乾元帝折辱了场,虽乾元帝事后以赏赐赔情,又放下脸来说了许多甜言蜜语。可玉娘心中这口恶气怎么咽得下去,她是个明白人,知道这回又是景和手笔。是以除着乾元帝之外,叫她深深怨恨的人中又添了景和母子,听着陈淑妃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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