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过这个建议,既进一步加大两淮煤矿的投资力度,以期在三年内,实现其产量的翻一番,可是现在董事长却把目光投向山西,他试图通过集合山西当地的资本,通过在山西建立一系列的现代化煤矿,通过京张铁路外运,保障北方的用煤,从而节约公司的资金,以便将资金用于工厂建设,而为了加快工厂建设,公司甚至压缩了场矿建设。
而现在刘鸿生的建议,却让穆的眼前一亮,即然公司无意进一步进军煤炭领域,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其它资本,眼前的刘鸿生或许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出于对两淮煤矿的“独占”以确保公司的能源安全考虑,穆还是放弃了在两淮引入外部资金的作法。
“哦,这是好事啊!怎么样,需要公司在什么地方帮忙,是勘探还是技术?”
“穆经理,实话不瞒您,我……我想开采鄂尔多斯的煤矿!”
刘鸿生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可是他的话一出口,便看到穆的眉头一皱,心下顿时敲起了鼓来。
“鄂尔多斯!”
听到这四个字,穆的心底便涌起一阵无名之火,原因非常简单鄂尔多斯煤矿是公司勘探的,用以保障未来数十年煤炭供应的重点煤田,公司所属的共和化工展开的三大化工无非就是盐化、煤化以及刚刚起步的石化,而其中最为重要的正是煤化,鄂尔多斯是公司的储备矿,可消息怎么传了出去?
想来一定是公司有人多嘴了!得对公司的员工进行一次整顿了,于是穆便平静的问道。
“克定,你是从那得到的这个消息?”
“这个……”
几十分钟后,离开了公司大厦的刘鸿生总算是长出一口气,尽管他没能得到那座鄂尔多斯的煤矿,可是他却依然得到了一座湖南省境内的煤矿。
“这样的话,只需要修五公里的铁路!”
心下如此思索着,刘鸿生的脸露出了笑容,穆经理给他指了一个位置,距离粤汉铁路只有五公里,虽说现在粤汉铁路北段不过刚修到长沙,可是明年修到煤矿所在的位置,肯定没什么问题。完全可以一边用水路将采太设备运过去,一边建矿一边等铁路修通,待铁路修通之后。煤矿差不多也可以产出了。
在心下规划着未来的同时,刘鸿生的脑海中却又浮现出那些同乡来,现在四明商会那边还在讨论着那么需要几千万元投资的大项目,尽管周仰山愿意出面帮忙,但是让那些人在这个时候,拿出几千万两银子,去修一条三年后才有进项的铁路,他们显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那些人更愿意把银子投资在工厂,一年建设、两年回收,办实业可是哗哗的趟着银子,那像修铁路啊……
想着那些人如此没有眼光,刘鸿生却是在心下冷笑数声,为那些同乡的短视冷笑着。他们现在是在那里大把的挣着银子,可到了明年。明年需求增加、煤价涨之后,不知道那些一门心思办工厂挣大钱的家伙,还能不能笑出声来。
“要想着办法安抚一下周老伯啊!”
虽说对同乡们的短视很是无奈。可想到周老伯的帮衬,刘鸿生还是暗生感激,虽说那煤矿还没办,刘鸿生却已经在心下为周仰山留下了两成的股份,在大厦,刘鸿生却是不禁再一次想起那件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地契!
“公司到底为什么要把租界的地皮弄到手,难不成……”
“看样子不出狠招,这地是到不了手了!”
吕同仁和向阳生相互看了看,各自擦拭着头的冷汗,他们两人看着一脸自信的吴亚鹏,隐约猜出他想干什么来。
瞧着两人一脸担心的模样,吴亚鹏却是笑了起来。
“同程、志群,其实,这件事关键是在那鱼塘!这事您们心里都清楚!咱们要是想把地收回来,就得想办法让那梁老财从这搬出去,为啥他不愿意卖地,因为他的宅子一半在租界,一半在华界,可天津英租界,有一半租的都是他家的地,他一卖地,可不就是卖宅嘛,卖宅,咱们开再多,他的念想在那地放生塘中,怎么可能卖,想让他卖地,就得把那放生塘给搅了!”
吕同仁拍了拍吴亚鹏的手背,
“科长,不要再说了,要不今晚我就去下药!就算闯了祸也和你无关,这里的放生塘咋处理是我们的事,你就等着节后来和那人签合同,我也过来!”
眼睛猛的一睁,看着吕同仁,吴亚鹏先是一愣,又是一笑。
“瞧你说的,咱们是商人,可不是无赖,这事咱们要这么办……”
说着,三人便朝着梁宅旁的另一个座宅子走了过去,第二天,天津英租界梁宅旁的一座宅院内树起了井架。
“科长,这么干真行吗?”
瞧着钻机开始打起了机井,向阳生有些不太确信的问道身边的科长。
“放心,只要这三眼机井不停的抽水,不出一个星期,保证能让水位降下去两米,到时梁老爷的放生塘……”
脸带着些坏笑,吴亚鹏这会却又是一阵得意,征地,对他来说,没什么比征地更重要的事情,可再重要,他也是商人,不是土匪,强买强卖的事情他不会干,但一些招术总还是能使用的。
“一叶知秋啊!”
梁家老宅内的放生塘边,正在喂着鱼的梁实裕瞧着塘面的几片秋叶,却是感叹着,梁家搬到这天津卫差不多百年的光景,这百年来,天津卫这地方,不知见证了多少显家的败落,可梁家这些年,却不见一丝衰败的迹象。
人得知恩,对于近过六十的梁实裕来说,他知恩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把老宅中的水塘变成放生塘,每年都会买鱼来此放生,二十年如一日,慢慢得,就连那英租界里的体面人,也知道梁宅的放生塘,他们也买鱼来此放生,这种积阴德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反对。
“人那,要知足啊!”
一边喂着鱼,欣赏着塘中鱼儿争食的一幕,梁实裕的脸带着很是知足的笑容,这放生塘可不就是他的念想,否则别人开了那样的高价,也不会给回了。
“铁杆庄稼也有败完的一天那!”
想着买地的那人的想法,梁实裕却是在心下一笑,有些人那,总放心不下儿子,那几位后面的老爷,可不就是想趁着活着的时候,留下些铁杆庄稼给他儿子,这一亩地一年五两的租金,两千四百六十一亩,一年可就是一万多两,他以为买了这租界的地契就能算是铁杆庄稼了吗?若是铁杆,又岂会有相卖之举!没准他这边一撒手,那边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就把地给卖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梁实裕却是看到的放生塘内的水线似乎降了不少,这不过也就是几天的功夫,不对啊,这夏天也降不了这么多啊!瞧着降下去的水,梁实裕的心里虽是奇怪但也不觉有什么,这塘水涨降,又岂是人力所能挡。
又过了一个星期,当梁实裕还在租界内的新宅睡着的,却听着老仆急声在室外喊着。
“老爷,老爷,不好了……”
半个钟头,进了老宅,来到放生塘,一见那满塘的死鱼,脸色煞白的梁实裕只觉一阵目眩,塘水干了,鱼死尽了……
哭哭啼啼的声音传入耳中,面色煞白像是没了魂似的梁实裕却是无力的摆了摆手。
“去,告诉他宋老爷,地,我卖了……”
很多事情总是如此,念想没了,自然也就没了留下来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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