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江苏、李致远?
袁世凯凝神思索着,尽管精明如他,却依然看不出李致远走这步棋的真正意图来,好不容易才抓着那三个师,他李致远就那么大方,敢把部队派到蒙古去,可……若非真心,他又图谋何事?
正在敬酒的杨度见大总统一副凝神思索的模样,便主动走向前去。//Www、qb5.C0m\
“不知大总统所思何事,恰老相国也在,不妨让老相国代为参详参详……”
杨度这么一说,袁世凯眼前只觉一亮,便将手中的电报递给徐世昌。
“菊人,你看……”
当晚的那一场宴会,宴会上原本的主角,随着这一份电报变成了“江苏”、“蒙古”,宴会上众人各舒已言,而袁世凯更是趁机向徐世昌求教,出任东三省第一任总督的徐世昌长于边务,在这种事情上自然最有发言权,但徐世昌却反复表示,他只想“且插梅花醉洛阳。”
但是他却再三表示感谢袁世凯对他的“盛情款待”,最后还是迫不得已似的吐出一个字。
“拖!”
宴会结束后,徐世昌离开中南海瀛台,但却没有离开北京城。袁世凯对宴会上的冷漠虽然感到失望,但却并不绝望。他这位青年时代的朋友盘旋北京,就说明他出山的可能还存在,尤其是他说的那个“拖字”,更是让他眼前一亮,反而坚定了请徐世昌出山的心思。
于是,宴会的第二天,他便派遣国务院代总理孙宝琦来到徐世昌的下榻处,继续劝其出山。
徐世昌此番见到大总统的代表,不仅绝口不再谈“且插梅花醉洛阳”,而且对时局颇说了一些肺腑之言。这便令总统代表有了笑脸。
原来这位前清相国中南海回来,便虔诚地向吕祖进行了祈祷,吕祖为他指点了迷津--
徐世昌笃信吕祖,已经有30多年的历史了。30多年如一日,就像他每天吃饭、睡眠、穿脱衣服一样,从不疏忽。他坚信,自己的荣辱沉浮,吕祖都会“告知”。那是他27岁的时候,他和弟弟徐世光一起进京应试,心神不定时听说琉璃厂吕祖庙很有灵验,便前往求签。结果,得的一签签词为:“光前裕后,昌大门庭”。
应试结果,弟弟中了第95名举人,他中了第125名举人,应了“光前”之言:又过了4年,即光绪12年,他便中了进去,更应了“昌大门庭”之预告。从此,徐世昌便供奉其吕祖来了,他清人工笔绘了一张吕祖像,无论到什么地方,他都设一问幽静的房子,把它悬在中央,摆下供桌,设上香烛,遇事便虔诚祈祷。
现在,吕祖像他虽然设在了青岛,他还是可以遥为祈祷的,心诚则灵么。中南海回来,然已深了,徐世吕还是张起吕祖的神牌--一张只书写了吕祖名字的黄纸,--漱了净手,默默祈祷,竟然讨了一个“良机莫失”的签。徐世昌皱起眉沉思有时,笑了。
“老相国既然对国事洞察秋毫,自然胸有治国良谋。大总统的重托,看来真是慧眼识栋梁了。”
孙宝琦对徐世昌拍马屁了。
他的马屁倒是让徐世昌笑了起来。
“这么说来,我对国家还有点用?”
“岂止点用,乃是栋梁!”、
孙宝琦连忙称颂道。
“好吧,我就姑且出来过渡过渡,帮帮老朋友的忙。”
徐世昌站起身,朝着孙宝琦微笑道,接着又说道。
“可是,有两件事情得先说清楚:第一,我绝不接受民困的官俸;第二:我是过渡,务必请他随时物色替人。”
“一切听从老相国吩咐!”
完成大总统交待的任务,孙宝琦这才算是满意而归。
徐世昌接受国务卿,愿意出山,袁世凯十分欣喜,立即在总统府的最幽静之地——遐瞩楼为他安排了办公室,并再三叮嘱总统府所有人员对徐一律以“相国”尊之,而徐世昌刚在遐瞩楼住定,袁世凯亲自前去拜访,同时以老朋友馈赠名义送去大洋4000元。
以备零用,因为不是俸禄,徐世昌也坦然收下了。
袁世凯毕竟是官场上的老手了,这条道上的坷坷坎坎,酸甜苦辣,他是饱受了,他明白自己的维艰举步。他常常抓住袖简里的胳臂还在问“是真是假”,既然要用人,当然要试上一试,于是便把前几天的碰到的事先拿了出来。
“菊人,你说,这蒙古之事……”
袁世凯说,徐世昌听,他在听着的时候,心下同样动起了念头,出任东北总督时,他没少和俄国和日本两国打交道,对于边务之事早就是驾轻就熟,而这件事反倒也许他为难起来,而在决定出山时,他便知道,这件事只怕是老朋友让办的第一件事。
“大总统,苏省电报所提,倒也于情理之中,国家有国家的顾忌,毕竟边务兹大,其才愿以江苏陆军之名,出兵收复蒙古,若期间俄国干涉,两军交战,国家可以江苏陆军为由加以搪塞,想法虽好……”
沉吟片刻,徐世昌又继续说道。
“但以俄国之强权,又岂是言语搪塞所能?”
袁世凯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
“但蒙古之地涉及到中国的领土主权问题,若中央不为,只恐将成千古罪人!”
在吐出这番话时,袁世凯脸上浮出些无奈之色,蒙古问题中俄交涉近两年,于1913年11月拟定了一份中俄声明文件,用蒙古自治作底线,交换了俄国政府对民国政府的承认,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底线。
如果是在去年,江苏陆军呈请武力收复蒙古,他只怕会立即就会点头,然而现在,一方面固然是有中俄声明于前,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不想,不是不想收复蒙古,而是不能挑起有俄国插手之战祸。
而另一方面,若是直言相拒,又怕落人于口实,陷已于不利之境。
撇见袁世凯脸上的难色,熟知边务的徐世昌岂会不知他心中的难道,于是便开口说道。“大总统,回复江苏之请,实为简单之极,此等忠于国事之心,自当给以嘉奖,江苏陆军,去岁整编至今不过九月,可由陆军部拨几十万元供其改善装备,于苏省加以练兵,中央现与俄人交涉,若进展所无……”
“……苏省官兵忠于国事之心,实为可嘉……对外交涉,我民国初建,不可擅使武力,虽以和平为始,然却不得不以武力为盾,若交涉失败,为维国家之统一,自当断然使用武力,以行统一……”
念着从江苏省转来的电报,陈陶遗忍不住点头说道。
“经略使,这大总统的电报是无从可驳啊!”
对于陈陶遗来说,几乎是在江苏省陆军参谋部发出那份电报之后,他便断定中央绝不会同意,原本都已经准备了一份数千字的通电,只要中央复电一来,就以江苏省都督、淮海经略使副署的方式发出通电。
可现在,袁世凯的这份电报一来,却说的人心服口服,那边交涉尚在进行,希望尚存之时,江苏陆军若是强要出兵,那可就是擅挑战事于国,中央那边可就没什么回头了,现在这先行交涉的帽子一扣,淮海这边根本就是无言可驳。
“嗯,韩武晋升一级,领中将衔,这也算是解决三个师上下隶属的问题了!”
相比于陈陶遗的感叹,李子诚到是更喜欢那一份电报得到的“实惠”,事实上,现在自己要从袁世凯那里争的就是一些有名无实的...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