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个猜测,但那实在太令人难以置信,即使是他,也难以确信。
王无常见沈连卿少有的沉了脸色,心中也是担忧的,从前哀帝在时,倒是总叫端王入宫的,但两人说话客客气气,一点都没半分欢愉,他在旁边看着,反而胆战心惊,而且,每年过年,端王都不在宫中过的。
如今皇上登基,没有必要之事,倒从不召见端王,瞧那意思,似乎是挺烦的,但叫国师的次数委实多了些,大臣们怕皇上太过亲道,劝谏一次,就被打了脸。
王无常幽幽一叹,心道自己还是别瞎想,如今这位主儿是真正的喜怒无常,虽说比从前当太子时好了不少,但发起脾气来,是真要见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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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两人到了大殿之前,王无常躬身请沈连卿进去。
当了皇帝,高殷依旧不喜身边人太多伺候,除了门口的宫女太监,大殿之中只有一个磨墨的小太监伺候。
见到沈连卿进来,高殷摆摆手,小太监立刻躬身后退出殿中。
沈连卿欲跪地行礼,高殷先开口了,“没别人,多余的就省了吧。”随后,他扔了一样东西过去。
沈连卿接住,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封信,“这是?”
“高秉写的,你看看吧。”
沈连卿的唇轻抿,一听到高秉的名字,心中已有了答案。
他拆开信件,快速掠过,察觉到这信应该不止一张,但高殷让他知道的事情只这张纸上写的就够了。
直到真看到了高秉的字迹,沈连卿终于确信了自己的猜测,“真看不出五殿下能做出这等通敌卖国之事。”
怪不得燕军这样了解申国,通晓各地军情、地势、认清,谁能比曾经当做储君培养的高秉更了解申国呢。
“恨能蒙了人眼,他这么做也不稀奇。”高秉冷冷道,声音凉的毫无温度。
沈连卿抬头看了他一眼,见对方脸色阴沉如往,其实怒火都攒到骨头里,还没释放罢了。
他也不客气,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你打算拿他怎么办,祭旗?”
将高秉叛国的行为昭告天下再用来祭旗,绝对能够激起军心,这种事,高殷以前也做过。
“真祭旗还便宜了他,”高殷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冷硬的如同铁钉,“不过高秉倒是会给自己找轻松,写完这信,便从楼上跳下去了。”
沈连卿将信放到一旁,上面高秉写的每个字如同泣血悔恨。
大约一开始,他也没料到那位连先生的真实身份,只是想给高殷找些麻烦,但那位面目平平的连先生却是个隐藏在申国数十年的奸细,终于抓到了时机,迷惑了高秉,拿到了不少申国的关键信息,等整日沉浸在酒与恨当中的高秉察觉到不对时,对方已及时抽身,并且展开了对申国的攻袭。
申国多少将士臣民因高秉的一念之差断送性命。
想来他肯定悔恨不已,无颜再对国人,只能从高楼坠下,以此谢罪。
只是这一切在高殷眼里,都是他在逃避,就算要死,起码也要拽燕国人一起,自己窝囊自杀,连男人最后的一点气骨都没有。
沈连卿也觉得唏嘘不已。
这位五皇子,生前一世忍,死后一场空。
活的窝囊,死的憋屈。
如今,连笑话都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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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并不是考虑他的时候了,“之后的事,陛下打算怎么办?”
高殷敛目,沉默了片刻才道:“朕已派云飞扬去宿州驻守,争取时间,若燕国真破了宿州,朕会御驾亲征,没有人比朕更了解威铁营,也没人比朕更知道燕国那群兔崽子,只有朕去了才能威慑燕军,这次打狠了,看他们还敢不敢来!”
沈连卿微微皱眉,“以如今的军力,并不适合全力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