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合理。拿二十世纪的中国文学来说,固然有以鲁迅、茅盾、巴金等人为代表的以心灵直接对抗现实的作家,但张爱玲写“阿妈她们的事”梁实秋等人写闲适小品,沈从文写湘西风情,这些难道就不是文学?文学是一个广阔的世界,它和现实、和人类生存状况的关系,也是多种多样的。面对现实,它既可能是一种直接、有力的介入,也可能是一种秘密、个人的表达,两种方式都能产生伟大的文学。今天,文学批判现实主义的传统并未中断,有良知的作家仍然继承文学的光荣传统,忠于生活,批判现实,但这些作家的命运往往是费力不讨好的。
巴金1980年4月4日在日本演讲时说:“我不是文学家,但是我写作了五十多年。”半年后,巴老在祝贺萌芽杂志复刊时又说:“我写文章不是因为想做作家,只是因为我有一肚皮的话想吐出来,我在生活里有许多感受要写出来。”这是巴老用八十年人生阅历和五十多年写作经验换来的,他对“作家”的理解,值得我们三思。越来越多的作家,躲在书斋里,无视业已沸腾的当代生活,无视日益尖锐的现实苦难,而只是在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上玩弄文字和技巧,他们的写作,普遍充满了精神软弱带来的屈服性,以致文学正在沦为小圈子的自娱自乐,使得更为广大的社会生活,得不到有效的表达。许多作家的良知是昏暗的,心灵是软弱的,他们的写作没有承担,更没有力量。出名的渴望,版税利益的最大化,正在成为支配文学写作的主要力量。文学正在丧失理想和激情,一个苍白、无力的写作时代已经来临。卢江良小说没有惊险的情节,只是记录了生活,但读过的没有不被打动的。
今天,有太多的喧嚣、太多的炒作,在左右着整个的文学传播。在这个消费文化一统天下的时代,一提起文学,很多人以为就是当下炒得最热的那些作家和作品,相反,还有很多创造性的文学,因为寂寞就被喧嚣遮蔽了。我们在批判一种软弱无力的文学的同时,不要忘记还有很多有良知有力量的文字沉潜在暗处,等待我们去发现——它们同样是这个时代的文学之一种。今天的中国,处于一百年来最安定的时期,比起前辈作家,我们实在是非常幸福了。批斗、围攻、劳改等等处境,已经不再是纠缠作家的恶梦。我们可以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写自己想写的题材。这样的环境,得来不易。倒退三十年,我们怎么能够想象,文学不是政治的工具,作家写什么和怎么写可以由作家自己来决定。我们非常珍惜这样的环境,但同时我们也明白,我们依然处在社会大转折的过程中,我们国家距离我们理想的状态,还要经过很多代艰苦的奋斗。作为作家,如果大家都不谈良知,不谈责任,不谈使命,把一件影响公众的事情完全当成个人的自娱自乐,是知识分子的堕落。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学创作没有绝对的自由。作家的笔,起码要听命于自己的良心。
作为一位作家,卢江良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思考,作为一个年轻人,他选择了一条清苦甚至是寂寞的写作之路,我们的心里充满了钦佩。清河坊的闲庭信步,西湖边的斜阳遐想,都让卢江良感到生活的唯美和沉醉,这个过程既是放松也是寻找,寻找自然山水的超我境界,寻找市井小巷中一个又一个“狗小”
2006-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