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理想有些出入的。
我被挂在树上了,昨日里是被宽大的裙摆束缚住了腿,狠狠地摔了一跤,而今天,管沫之赠我的新衣裙摆是不大了,灵巧轻快了,却哪知又被这环腰衣襟给拖累了。
我撇了眼那很容易清脆易折的枝丫,眉毛皱成了一团,透过窗幔瞧着屋里淡定喝茶的云珂,不免焦急的求救出了声,声里还微微带了些哭腔。
“云珂,你快来救救我呀。我,,我快掉下去了,好云珂,好,,”许是我身姿浮动的频率太过大了些,那纤细如指的枝丫总算是被我自己折腾断了。
下落的那刻,我不免想,这凡间果真与我犯冲,这才两日从高处摔下的事竟也有了两桩,前一桩因着有管沫之故而幸免于难,今次么,我才同管沫之在前堂见过,态度还是那般不好,如今他肯定是不在这儿的。
果然,命里该来的怎样都是逃不掉的。
面对危险的到来时,我自来是紧闭双眼不敢面对的。这一次依旧如是,我紧闭着双眼,等着屁股落地那刻的到来。
忽然,我被一个术法定住,悬在空中,桃花因我的震动而纷纷落下,我看见他慢条斯理的走到我们身旁,而后极其轻佻的鄙视着我的智商。
“亏得你还是个神,竟是这么怕死,既是怕死又为何总是记不得自己是个神,是有法术的。这般落下何至于求助,随便捻个决的不也就解决了么?”
我憋住了哭声,摆过脸,不想理他。
与他在一起我总是喜欢依赖他,明明也不过是个刚认识月余的人而已,他时而脆弱的令人心疼,又时而嘴碎的气的我半死。
不过,他倒是说对了一句话,我是个神我该晓得我是有法术的,我,不能时时依赖他。
他不是我的谁,我仅是喜欢他,而喜欢他的人有很多,我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也或许不是他喜欢的那个。
他实在,是没那许多必要来接受我的依赖。
悬在空中,他站在我的身边,我觉得那一刻我尴尬死了,可是解决只有捻决的人可以做,我解不开,如果他不解我只能一直悬着。
好在,他不是个不知场合的人,这毕竟是在肇旒居,是在管沫之的地盘上,我若是悬的久了叫别人看去了,少不得又是一顿麻烦。
他解的如同捻决一般让我猝不及防,我一个没愣住又是直直下降,不过,这一次,他接住了我,同那话本子里描述的那般。
花下,月下,风中,风花雪月虽是缺了雪,可他抱着我,我抱着他,我与他四目相对,他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他,也是浪漫的很了。
月下朦胧,他棱角更是分明,英气俊郎逼人,
原想再同他这般想对视会儿,却不想我手上铃铛声划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他瞧着那铃铛问我,“这是什么?此前未曾见你带过。”
我手摸上那红绳串着的铃铛,很想脱口告诉他是泽栀送给我的,可又想到他今日定是与管沫之起了嫌隙,如果听到这铃铛是泽栀送给我的怕是会不开心。
而为着他的不开心我很有可能会将这铃铛处置了,我不是有多喜欢这个铃铛,只是想到泽栀那双期盼我好好珍藏的双眼,有些不忍,是以,我只好将真相删删减减的同他说道,
“这个呀,这是我今天上街在摊位上看到的,瞧着挺别致的模样便买了回来,我今儿个买了好些好玩的玩意儿呢。就等着回了天宫让那些姐姐们瞧瞧新奇解乏的。可要一一给你看看?”
这本就是说在街摊上买的,如此倒也不算欺骗他了。微微松了口气,于说谎这一遭我确实不太精通也不太喜欢。
他收回了打量那铃铛的眼神,摇了摇头,“不了,既是你喜欢的留着便好。外面露重进来吧。”
我点点头,将铃铛往袖口里藏了藏。“嗯”了一声小跑跟上他的脚步进了屋。
四月的天确实还是有些寒意的,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热茶,放置鼻尖处轻轻的嗅了嗅,我不能喝酒可又觉得别人喝酒的时候自己什么也不喝不好,便多多少少的对着茶有了些研究。
“这可是韶山尊者的初春毛尖?”
他熄了茶炉上的火,“嗯,今早幽冥刚送过来的。”
幽冥送过来的了?我们这趟不是偷偷溜出来的吗?幽冥是怎么知道的?
我一脸疑惑的看向他,“幽冥的人怎么寻到这儿来的?”
他端起一杯茶,吹了吹浮在上头的茶叶,看着我,“阿音当真觉得一府府君可以只顾着游山玩水贪图享乐不用操心事务的?”
被他问的一时之间愣住,事实上若是其他的府君我可以回,是啊。可是他不是其他的府君,他历来兢兢业业的很,幽冥众人乃至六界众仙无一不说他好。
于做府君这一处,他比之他的父亲,上一任的幽冥司府府君白缘确实称职了好多。
是以,他绝对不会为了游山玩水而不理事务的。
“所以,我们要回去吗?你这白日里陪着我玩耍,夜间又处理事务的委实太过劳累了些,不若我们还是回去吧!总得,来日方长,有的是游玩时机的。”
“嗯,好。”他回的好生干脆,倒是让我有些奇怪,依着道理他不该推脱安慰我一下,说“无事,与你游玩也是我该处的事务。”这样的与我打情骂俏一下吗?
一时之间,我倒是没了话,只坐在一旁看着昏黄灯光下细细的阅读书信的他。
他的眉皱的紧巴巴的很是难看,那样的他,我不喜欢。
“可是幽冥出了什么事儿?”
他合上书信,又将书信放在案牍之上,而后走到我的身边,拉起我的双手,很是含情脉脉的问我,“阿音,若我向月神求娶你,你可愿嫁我?”
我不知道那书信上面写着的是些什么,只晓得如今,站在我面前的人口中所说的,是我月余来朝思夜想的话,我喜欢他,愿意做他的妻子。
我等着他求娶我,而现在他求了。
他问我,桃之夭夭,我可否婚配于他。
我点如捣蒜的,笑意遍布眼角回他,“愿意愿意。”末了又觉得如此当真太不矜持了,低下头,含着笑,低低接道,“愿意的。”
“便是如此无权无势,无父无母的我,你也愿意吗?”他似是不愿相信复而又问了我一遍。
我将双手从他的手中抽出,双手合交的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上他的双唇。
而后,双眼紧紧盯着他的双眼。
“少年时的你可堪,我不晓得,我只晓得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衣冠楚楚,风采烨烨,眉目之间满是英睿之气,这个人与我配的很,是我的意中人,我愿意做他的妻子,让他做我的如意郎君。”
终于他也喜上眉梢,言笑晏晏的将我抱在怀中。
这两日的胡思乱想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答案,或许他近两日的吃醋不是为着管沫之而是,为着了我。
那一夜,我睡的极为安稳。
我幻想着为他洗手羹汤,同他携手走遍这七岛十三洲,神仙类的人物是没有白头的,所以凡人里说的白头偕老我可能今生都不会拥有。
但尽管如此,我也,期待着与他的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