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得到了准许,轻轻揭开他衣衫的一角,仔细打量着他背上的黑纹。
他原先觉得那黑纹外观细细的,扭扭曲曲、很像是游蛇,看起来有些惊悚。这会儿,许是受到了他伸手触碰的刺激,黑纹再度觉醒过来,在冬墨的肩头缓慢地攀爬着,慢慢吞吞、弯弯绕绕地,走出繁复异常的花式来。
祁砚目睹黑纹在冬墨身上左弯右拐地延伸,似乎正在肌肤之上悠闲地散着步。
近距离地观摩了片刻,祁砚不禁回想起来,其实这黑纹虽然模样古怪、叫人捉摸不透,却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们,反而在危急时刻多次保护过他和冬墨。
这么一想,神秘的黑纹这会儿倒是越看越可爱了。
“祁砚,你还在看吗?”
少年遵守约定、没有用指尖触碰,但鼻息浅浅地喷在冬墨的背上,还是让男人有些麻痒难耐。他嗫嚅着想要拉上衣服:“不过是魔印,没什么好看的。”
“冬墨,你可不要这样想哦。”祁砚摇了摇头,“即使是魔族血脉的标识又怎样?出身并不能决定一切,血脉也是亲人留给你的一份财产,不是吗?”
冬墨呆呆地自语,“亲人……”
“是的,亲人。虽然你不记得故乡在何方、家人是谁,但直觉告诉我,你的家乡一定很美,你的父母亲人都是很好的人。”
祁砚拉着他翻转过身,在床边坐直,把自己的猜测慢慢说与他听。
“红叶郡边境的小村庄遭受了战火的劫难,你的亲人很有可能一路逃难到了乐庄附近。当时的条件一定很苦,苦到家人们不得不以与你分离的方式来保全你。
他们把年幼的你放在当时还很富裕的乡绅家的门口,寄希望于善良的地主夫人能够收养你,让你有安身立命之地。
同时,为了让你拥有自保的工具,也为了给你留下一丝关于家的纪念,他们还把带有匠人村标识的刀片留给了你。”
冬墨愣了愣神,他从外衣的夹层中取出了常伴在身的刀刃,在灯下细致地查看。从刀柄的成色和锈迹来看,这块刀刃古朴苍老、年代久远,想来已经锻造了很多年。但时至今日,它依旧反射着森冷的寒光,锐气逼人。
祁砚轻声说:“这把刀做工精良,很有可能是亲人所拥有的唯一一件财物。他们大约希望,让这把锋利的刀片陪伴你、保佑你,你看到它便能想起爱你的家人们,想起生你养你的故乡。”
他想到过,在朱魔两国开战之际,红叶郡边境上人魔混居的村落所遭受的灾难必定是最为深重的,不但魔国歧视他们混杂的血统、恨不得除之殆尽,朱国的百姓可能也并不接纳他们的同胞身份。
在人魔种族相敌对的年代,两族混血的后裔只得隐瞒血统身份、离开曾经生活的家园。在兵荒马乱中颠沛流离,家人们能尽力将年幼的冬墨保全下来,为他找到好的归宿,已经是乱世当中的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