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你们庄主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前来不过是想给她弹一首曲子,望其品鉴,不知她人在哪里?”
天枢垂眸,道:“我家庄主前些日子身负重伤,近日一直在休养,怕是不能听老前辈弹琴了。”
康广陵木然半晌,突然间向上一跃,高达丈余,身为落地,只听得他半空之中已入悲声,哭了起来。众人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人一大把年纪,哭起来却和小孩子一样。他双足一着地,立即坐到,双手拉扯着自己的胡子,两只脚脚跟如擂鼓般不住击地面,哭道:“希夷丫头,你怎么没知会我一声就伤了?这不是岂有此理吗?小老儿进来心血都在这曲上了,这曲子是特意为你而谱,原本算好了,今日正是听琴的好日子,可你却重伤!唉!我好命苦啊!”
众人见康广陵如此痛哭,心中也晓得这人是个至性之人,此举看似为了姜希夷重伤而哭,实则是为了自己哭,不过倒也没人生气。
忽然康广陵转向刚刚来到此处的十二人,急道:“我有个法子了!希夷丫头在哪里?你快快带我去,快,快!越快越好。我到她面前弹奏这首新曲,说不定能令她听的心旷神怡,就好了起来。”
天璇在屋内先是听到屋外一阵琴音和说话的声音,后来不再有,还以为是庄中仆人接待了那人,结果在屋外听到一阵对话声后,又是大哭之声,她听到那人提到了姜希夷的名字,天璇将药给姜希夷服下后便走到门外,刚好听到一老者说要寻庄主,目光一抬,又看到了立在外边的十二人,便晓得天山六阳掌已成。
天璇绕过阿碧和康广陵,立到天枢面前,问道:“你们学会掌法了?”
天枢道:“不止学会了掌法,还学会了如何制生死符。”
天璇道:“这就很好,要学会如何去除,就要学会如何制出,既然如此,我们今日便开始吧。”
天枢道:“好。”
康广陵忽然跃起,道:“我听到了!你们要去找希夷丫头,快带小老儿去!”
这时,一阵咳嗽声从屋内传来,由远及近,姜希夷身披白狐裘立在屋内,隔着袅娜的檀香烟气对门外康广陵道:“原来是老先生来了,那日太湖之约,老先生今日来赴?”
康广陵目光直接穿过烟气,见到姜希夷一张惨白的脸,晓得天枢所言非虚,连忙道:“小老儿从不食言,今日携曲而来,希夷丫头若是听我一曲,必然痊愈!”
姜希夷没回答康广陵,转头向天枢,问道:“你们可寻到了法子?”
天枢点头,道:“寻到了。”
姜希夷问道:“能解?”
天枢道:“能。”
姜希夷缓缓点头,又转向康广陵,道:“既然如此,老先生进来吧,我在屋后疗伤,老先生请在厅中抚琴,不知如此可好?”
康广陵转身看了看周围,目光又窜进屋内,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实在是不好,实在是不好!”
姜希夷道:“不知老先生意下如何?”
康广陵道:“这曲子必须在外弹奏,且是要在一灵气十足之地,才能体现这琴曲的好,你这屋子,实在是不好!”
姜希夷沉声道:“我倒是晓得有个地方。”
姜希夷说的地方,就是这庄子最后面,崖边上的那一块水白玉空地。
雪覆松竹,但那块水白玉依然光洁如新。
康广陵大笑道:“这里好,在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
话罢,他突然盘腿坐下,直接坐在边上,将一具瑶琴架于双膝之上,琴声不断传来,甚是优雅,中正平和,柔和动人。
姜希夷也盘腿坐于水白玉中,五心朝上,双眼轻闭,道:“我要如何?”
天璇道:“庄主要将身上中了生死符的穴位和气劲一一告知,其他人以内力为你拔除。”
姜希夷道:“好,我先是里肩间缺盆穴被打入一生死符,穴道之内被三分阳刚气劲和七分阴柔气劲滞住。”
天枢闻言,稍作思索后,道:“天同先上,右掌运阳刚之气,以第二种法门急拍,左掌运阴柔之力,以第七种法门缓缓抽拔。连拔三次,便能化解这一张。”
天同点头,直接盘腿坐到姜希夷身前,依天枢所言施功,果然片刻之后,姜希夷缺盆穴上一团窒滞之意霍然而解,气息运转灵活,说不出的舒适。
这时,突然琴声一转,渐渐高亢,琴上锵锵之音不绝于耳,似有杀伐之意,琴声愈来愈高,愈来愈尖锐,铮铮几声响却独立于曲中。
这琴声混着寒风,却叫寒风显得更寒。
康广陵弹的似乎不是琴,而是一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