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只是在不同的街道上行走,偶尔会看到一些陌生人,而陌生人也会向同样深夜不回家的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段骁恩微微仰着头,看向逐渐变得浅淡的天空。
佟知隽昨天也是这样看着夜空直到天亮的吗?
一些乱糟糟的思绪在脑中占据上风,段骁恩沉默着,不打破现在的氛围,不和佟知隽靠太近,也不去挑起话题。
他一直觉得,佟知隽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有一点人来疯,有一点执着,有一点强迫症,这些都不是缺点,反而是格外可爱的闪光点。
佟知隽很敏锐,并且总是能够轻易接纳别人的看法,有时候甚至不太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富三代。
不知不觉间,他们走到了一个极尽荒凉的地方。
低矮的建筑和老旧拆迁房在水泥路两旁摇摇欲坠,大红色的围墙将小小一方天地圈起来。
目所及处尽是断壁残垣,与这座城市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穿过墙砖七零八落的花坛,尽头是一座假山,后面遮掩着低矮的房子。漂亮的飞檐诉说着历史的气息,明黄色的墙体和古朴的窗子看起来少说有几十年,似乎经过了无数次翻修,才得以保存至今。
佟知隽在假山前站了下来,良久没有动作。
这是屹立在被人遗忘的角落里的火车站,被停用废弃已经有十几年,却一直没有拆除。
“赵导先前就提过,让我来火车站看看,”段骁恩缓缓开口,“现在看到了,倒觉得电影里的景色可能比真实的百年前繁华些。”
此处人迹罕至,却仿佛有跨越时空的无数旅客在眼前交叠,这座建于1934年的火车站,宛如前人留给新时代的遗物。
这里没有呼啸的火车声,没有嘈杂的旅客交谈声,也没有广播员的通告声,但这些亘古长存。
它就像是随时可以将民国到新中国这段时间,从历史长河中找出来,然后细细翻阅。
恐怕没有什么比繁荣被封存在时光里,更能令人生出无限怅惋。
“段哥,”佟知隽有些出神,喃喃道,“回去吗?”
段骁恩的眼底是浓墨似的黑,佟知隽一抬头,正看到他微微转动的眼球,倒映着熠熠星光。
“天快亮了,走吧。”这里拦不到出租车,他们跟着手机上的导航一点一点往回走。
逐渐回到没那么荒芜的地方,偶尔飞驰而过的车辆将他们拉回现实。
段骁恩想陪着佟知隽看一遍他昨天独自看过的天空,这样倘若之后他某一天再看到瑰丽的清晨,记忆里便不是仅有低矮小楼背后孤寂的那片天。
而是特别的今天。
城市渐渐苏醒,环卫工人穿着亮眼的衣服,拿着工具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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