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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马车之中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李兄弟如今伤重,还是再寻一家稳妥些的医馆才好。”
这话却是在明说拂月的医术不济了。对此,拂月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不满。她生的年幼,看起来的确不稳妥,这也是为何她平日行医的时候总是一身黑紫色的衣裙,想要显得自己更加稳重一些的原因了。
不过只是端详李寻欢的面色,拂月就知道他除却旧疾,身上也受了不轻的内伤,若是不能及时医治,恐怕会牵动旧疾,到时候就悔之晚矣。
叶孤城自己受了慢待尚且能够泰然处之,却见不得旁人轻慢自家的小姑娘。更何况他本就不是喜欢与人结交之辈,虽然对那位“例无虚发”的小李飞刀有些好奇,不过却不愿让拂月受了委屈。
冷冷瞥了一眼另一个在马车之中出言不逊的人,叶孤城没有回答李寻欢的话,而是直接揽着拂月的肩膀,对她道:“回吧,你的信还没装。”
叶孤城话音刚落,循声走了出来的忠叔也便顺势就要关上医馆的大门。拂月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阿城是在护她,也在行医第一日起就牢记着“医者仁心”的行事准则。然而对方既然不信任她的医术,那么与其彼此猜忌,还不若让对方另请高明,寻个他信任的人医治,说不定还能让病好的快一些。
李寻欢本就是豁达之人,叶孤城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他也并不觉得是冒犯。毕竟,没有人规定了有问就必有答。然而马车之中的另一人却显然有些不满了,他提高了音量,甚至带上了些许内力,故意扬声道:“这街坊还说什么叶神医不仅医术高明,而且还医德高尚,我看也不过是欺世盗名罢了!”
这话实在有些过了,李寻欢微微皱眉,连忙阻道:“龙大哥慎言!小叶神医并无错处,只是李某……”
“你的伤不用我治,你的病我能治,可是你愿意治么?”已经跨过了门槛的拂月忽然回转,站在马车下定定对着李寻欢说道。
她已经看出来了,李寻欢自有一套治疗内伤的功法,所受的内伤看着渗人,实际上并不严重。而真正需要医治的是他心肺的旧疾,心肺之疾本就不是一日之功,需要长久的调养。可是从对方身上淡淡的酒气就可以说明,此人并不是什么惜身之人。
而她肩膀上的肉肉似乎也看不惯有人对自家小主人出言不逊,平素总是慢吞吞的,跳起来还总是因为计算错距离而摔在地上的肉肉忽然灵巧的从拂月的肩头跳到了马车上,几下窜到李寻欢身旁的那个人面前,挥舞着小爪子就抓乱了他的头发。
“肉肉!”拂月还要跟李寻欢细说,却忽然看见肉肉暴起,而李寻欢身旁的那人则将肉肉抓在了手里,作势就要扔出去。拂月心中一急,足尖轻点就要去接。
不过叶孤城比她快了一步,叶孤城一手将宽大的袖袍一挥,一手揽过拂月。也看不清他是如何动作的,下一刻,拂月就只觉得手心一重,垂头一看,某只毫不觉得自己闯了祸的小松鼠正躺在自己的手心,还冲着她仰头“吱吱”叫了两声。
拂月气急,伸手弹了弹肉肉的小脑袋,低声斥道:“就你会淘气。”
她的一张小脸上因为着急而出现了一抹红晕,从小到大就是改不掉一着急就想哭的毛病,这会儿拂月的睫毛上还垂着一颗泪珠,一双大眼睛之中还氤氲着一片水气。
叶孤城抬手帮着小姑娘拂去眼角的泪水,也伸手轻轻敲了敲肉肉的脑袋。只是在某一个瞬间,叶孤城觉得,那只胖松鼠似乎变成了一个胖娃娃,而他家小夫人则是一边训孩子一边自己抹眼泪的没用娘亲。
深深地觉得,无论是面无表情被训的臭小子和哭唧唧的小拂月,还是对着哭唧唧的小拂月和小小拂月都超级的……萌,叶孤城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要将这种诡异的联想压在心底。
一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叶孤城终于真正的儿女双全的时候,他就会知道自己今天的想法有多么的天真。小哭包和小小哭包的威力绝对不是简单的相加,这一点,日后叶城主会慢慢深有体会。
“失礼。不送。”叶孤城并非是不讲道理之人,此番虽然是对方出言挑衅,不过肉肉伤人却也是事实。叶孤城心中不悦,却没有对李寻欢马车之中的那人出手。
只是叶孤城身上的杀意如有实质,李寻欢沉默了一瞬,走下马车,对叶拂月一揖,歉意道:“在下那位结义大哥忧心在下,关心则乱,还请小叶神医见谅。”
对方险些伤了肉肉,拂月心中是有些不高兴的。只是她从小被当做闺秀教养,双方都有过错的情况下,对方已然诚挚道歉,拂月自然不能失礼。
对着李寻欢福了福身,拂月道:“李公子言重。”重新打量了一边李寻欢,拂月开口道:“旧疾在肺,李公子幼年可曾落水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