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闺秀一般教养,可是却并没有放松对她武艺的要求。毕竟从知道拂月是所谓的万花天眷开始,叶孤城便知道,这孩子不可能永远被养在闺中。
她生而不凡,却注定是属于这个江湖。这是他的拂月的责任,不容推脱,亦不容亵渎。所以叶孤城从未想过要阻拦拂月的步伐,将她一生都困于白云城。他一直有放手让这孩子出门历练的准备,这些年来也确实准备得还算充分了——如今白云城的势力蜿蜒至中原,叶孤城自信,无论拂月走到哪里,白云城都是能给她庇佑的。
拂月的不舍溢于言表。此刻她不像是一个跃跃欲试的初出茅庐的江湖少年,反倒是更像一个不舍离家的孩子。有这份眷恋,叶孤城便觉得足够了。
这是他养大的小姑娘啊,年岁尚小的时候就本能的将白云城称之为“咱们家”。此后年岁稍长,也永远眷恋着这个地方。叶孤城将拂月视作家人,可是却并不是不会隐隐担忧。毕竟,这些年来拂月的那个所谓的“姨姨”表现得再明显不过,而拂月的另一个血亲虽然隐匿很深,却总会刻意流露出一些端倪。
而拂月却从没有让叶孤城失望过,稚子天真,可是她就是那样全然的信赖着她的阿城,全然依赖着这座城池。拂月从来没有说过白云城对她来说是多重要的存在,因为那是太自然的事情,就像她喜欢阿城一样,双方应该天然就懂,根本就无需她自己言明。
所以,对于叶孤城来说,这就足够了。
看着拂月忐忑的目光,叶孤城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道:“想去哪里?”
方才还很是紧张的小女孩听见叶孤城的问话之后骤然欢喜了起来,她抱住叶孤城的胳膊蹭了蹭,脆生生而又斩钉截铁的答道:“江南!”
叶孤城微微挑眉,问道:“为何”
拂月笑眯眯的舀了一勺粥上黄灿灿的糖桂花,对叶孤城笑了起来:“张婶说了,江南的桂花最好吃,我想去尝尝。”
居然是如此……叶孤城近乎想要失笑了。没忍心告诉拂月——哪怕是在江南,桂花也是要讲求花期的,如今才是阳春三月,哪里会有盛开的桂花呢?暗暗摇头,叶孤城重新给拂月夹了一块米糕:“好生用膳。”
这真的是,白云城中再寻常不过的一天了。只是因为拂月要出门,所以让众人的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了一些感慨。那种感慨大约是骄傲吧——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女孩,终于也要走向更广阔的天地,书写自己的传奇了么?白云城的诸位在为拂月高兴的同时,却也难免会担心自家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
五味陈杂,只得暂且压下。
拂月说是要自己出门历练,还先对叶孤城报备了自己的目的地,然而她很快发现,自己出门前最需要搞定的并不是阿城,而是……那一城看着她长大的哥哥姐姐叔叔婶婶。
城中倒是没有人要阻拦她,不过准备的行李,已然不能用夸张来形容了。第五次阻止了侍女姐姐妄图将厚重的毛裘塞进她的包裹里,拂月连连保证,说至多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她肯定回来。
而如今是阳春三月,所以……姐姐你真的不用给我带毛裘的QAQ
忠叔到底是行走过江湖的,意外的没有给拂月准备很多衣物吃食。不过忠叔,你足足塞给了自家小夫人准备了两斤重的大额银票,真的不是想把城主府都掏空么?拂月苦着脸、抖着手的将那一叠以万为单位,每一张十万百万不等的银票还给叶孤城的时候,叶孤城沉默了一下,居然当真收回去了。
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毛,叶孤城无视了忠叔像是在看不负责任的男人一样的愤怒的目光,对拂月淡声道:“带着玉佩就好,白云城下每间分号的人与财都可以任意调用。”
而叶孤城所谓的那玉佩,自然指的是拂月和他的“定亲信物”。
虽然拂月离岛仓促,但是众人的准备还很是周全的。到了第三日,还是原本想要再在白云城勾留几日的叶孤鸿自己请缨,信誓旦旦的保证将自家堂嫂安全的送到江南,拂月这才终于踏上了离岛的商船。
“小嫂嫂啊,真是同人不同命嘤嘤嘤,每次我离家的时候都不见他们那么热情的,要哭湿枕头了!要闹了!”
十六岁的孤鸿少年在船舱之中抱着一个软枕四处打滚,一身黑紫相间衣裙的少女端正的跪坐在一旁,捻着一根银针在药枕上练习。听见叶孤鸿的哀嚎,拂月的视线从药枕上移开,偏头想了想,她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了一丸药递给了他,软软的哄道:“吃,不要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