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便可以让人忽略她今日在上林苑内对刘姈时那些对话,毕竟,那些对话,她为了勾刘彘上钩而说,节外生枝的风头,她可不愿出。
却不想,竟然出来个这样的结果。
原来她还是太低估窦太后和皇帝舅舅对她的疼爱了么。
只是这一次刘姈也真的太倒霉了。虽然上辈子,她嫁给了陈蟜之后,尽拖陈家后腿,甚至还公然养了个面首。
但这辈子,她只是个七岁女童,如今又只是口舌之利而已。却变得连普通的翁主都不如。只怕从今日起,刘姈不仅没了身为公主的一切尊贵,还会变成整个大汉的笑柄了--毕竟,纵观历史,能活成刘姈这样的公主真的是举世无双。
说实话,陈阿娇觉得心头很是痛快:刘姈变成这德行,想必可,她转念一想,却明白今日之事传出去,只怕世人都要对她的荣宠议论纷纷了。被议论,她不怕,她只怕此事传出去后,某些人会共同以谣言来对付她。而三人成虎的故事,陈阿娇在那些史书中已看了太多,她并不愿自己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实例。
如今听了窦太后的话,她伏在窦太后怀中便哭道:“大母,算了吧,若是被人知道三公主因为我……”
“是了,是了,”窦太后叠声道,“险些为了个这么不知所谓的人坏了我娇娇的名声,你们一个个给我听好了!那刘姈今日是触怒了我,诅咒我,所以才被罚的!听到了没有?”
陈阿娇哑然了--这算不算是她重生以来遭遇的第一个‘莫须有’之罪?
窦太后还在低声安慰,不断叹息说自己的心肝被人给伤的如此凄惨,说的刘启头都要垂到地下去。末了到阿娇该出宫时,窦太后还忍不住将自己戴了五十多年的暖玉摘了给阿娇戴上。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也正因为如此,陈阿娇心头要除去窦婴的念头便越发浓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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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末,天已然黑头。
上林苑中宫人已渐少,王娡的腿脚已然失去了知觉,她抬起头来,看向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三女刘姈:“蠢货!你怎同陈阿娇比的?你是什么命,她又是什么命。你大姐过两年便要许人,此次受你连累,只怕这婚事也多舛了,你二姐更不必说,她与你年龄仿佛,只怕连带的声名也要不好!”
王娡说着,发现两个女儿眼中都多了怨恨之色,心头方略略的舒服了点儿:“我被你连累,我认了,谁让我生了你?可是你胞姐胞弟何罪?你两个胞姐素日可有半分亏待于你?且记住一点:你姊妹三人后半生如何,全系在彘儿一人身上。他要是好了,你们三人才能过的顺畅。”
眼见刘姈眼中竟有些妒恨,王娡只恨不得狠狠抽她一顿,她一张嘴,又吐出诛心之言:“只怕此次因了你。彘儿也要被连累了!连累至亲,谁对你好你便害谁,这样的你,留在世上有何用焉?趁早一根白绫解决了……”
“阿母!”这是刘彘的声音。
王娡一震,转过头去,却见刘彘站在那里,下摆兜起,仿佛藏了些东西来:“阿母,彘儿知道了你们被罚跪的事。这是我偷偷藏的吃食。快吃吧。”
此言一出,刘莹几个无不感动得泪眼盈盈,就连刘姈心头也总算有了真心的愧疚。
“拿走,不能吃!”王娡咽了咽唾沫,转过了眼,“陛下若是知道,必定会大怒的。你快回去,莫被我们连累才好。”
刘彘固执地摇了摇头:“不,阿母,阿姐们跪着,我也跪着。”
他将下摆中藏的几个糕点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然后一撩下摆。竟在王娡跟前跪了下去:“我贪玩,才知道阿母阿姐的事。我现在也要陪你们跪着!”
“小妹。”刘婧忍不住了,“你总是说阿母偏心彘儿,可你扪心自问,若今日是彘儿罚跪。你能做到这般么?你能么?”
刘姈低下头去,沉默不言。
“算了,算了,别吵,莫让人看了笑话去。”刘莹眼泪婆娑地劝道。